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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8 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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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话刚说出口,就被站她旁边的另一个姑娘反驳:“你没听到啊,刚才官的话说出口了,我们的地不能买卖,送人,给了我们的就是我们地!你想犯法吗?那可是要挨板子的!”

想想家里对男丁们的偏心,再加上法律严苛的规定不准她们‘自愿’给出土地,这就让姑娘们顿时失去了刚刚获得土地的喜悦。

这时,刚才阻止身边姑娘说出让地想法的姑娘,她咬牙对身边的姑娘们,说:“大家都别怕!想想我们城的城主也是姑娘,要是我们在家中被打骂了,就去告状,她一定会管的!”

“嗤,你们就不能靠一下自己吗?”虎妮笑着看向说话的女子,说:“婉娘你这细胳膊细腿能在被打被关几l天后跑出家里?你在讲什么笑话!”

婉娘被虎妮的话堵得生气,她瞪了她一眼:“这有什么不敢,我看你是没有去禾城逛过!”

虎妮:“逛什么逛,这才一天啊!”

“你没去打听,难怪你不知道了。这禾城可是允许女子读书习武的,再说现在禾城还包百姓的吃食。我们只要在地里种出了粮食,以后未必不能自己养活自己。”

婉娘的眼神坚定,她说着说着忍不住踮起脚,越过人海去看远处被官兵们保护的两个小吏。

可惜她个子太矮了,看不见小吏,只能看到官兵手上拿着的长/枪的枪尖和红缨。

她眼明耳尖,她刚才在人群挤满上前之前,看见了小吏中有一个是女子!

她没有梳着繁复的发髻,也没有穿着华贵的衣裳,但婉娘就是羡慕她,也嫉妒她!

明明个子那么矮小,声音也细细的,她却能和男人们咆哮着说话。男人不如她不服她,她也敢红着脸去争辩,她手一挥眼睛一瞪,身后的士兵就拿长/枪去指对她欲要抬起手的男人。

真好!真好!她也想成为一个小吏!

婉娘的父亲是个老童生,他宁愿教家里的痴儿L弟弟读书,也不愿意让她靠近书房。以前婉娘不服气却没办法,现在她却觉得自己在禾城看到了机会!

这条法律,在婉娘眼中是很奇怪的。因为它既给了女子土地却透着些别扭,可你说它不好,它却又保障了土地是落实在女子手中的。

婉娘猜测这说不定是个机会,女城主再向她们发出隐晦的信号!

她再招呼同为女子的人去她身边,更深一些婉娘觉得她是在鼓动她们去和男人争!

争什么?当然是权利啊!

想到以前见过的官老爷的姿态,婉娘心中一片火热,她也想被人敬畏讨好!被人看在眼里!

她更想对家里爹娘喊话,让他们

看看自己,她才是家里最出息的人,让他们来关心自己,别去看家里那傻子了!!!

婉娘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变成了一块热碳,她收回远望的视线,看向虎妮。

这个麦色皮肤,发髻也梳得像是男人一样的姑娘。

在逃难前,村里的姑娘其实都瞧不起虎妮,因为她皮肤不白腰也不细,还没有裙子穿。可是在逃难后,她们看着虎妮力气大能打跑来占便宜的男人,还能抓野物吃,她们就开始羡慕她了。

活得不像女人,又不能变成男人那又怎么样,她能吃饱活下去就很让其他姑娘羡慕了。

婉娘对虎妮这个人的观感是复杂的。

因为在逃难的路上,在遇到禾城商队前,为了一口粮食,不少女人都出卖了自己。好的不过是让男人摸几l下又过过嘴瘾,坏的呢也就是她这样了。。。

婉娘失身于遇见禾城商队的三天前的中午。

她被骗,或者不应该说骗,她自己心里也有些预感。

她被娘带到了树林子里,她挣扎的手被娘按住,那天中午天空和枯树叉在她的眼里晃动了很久很久。

也是在那天晚上的夜里,婉娘吃到了她人生中第一个完整的鸡蛋,是她娘‘背’着爹给她的。

一个鸡蛋,就是买她贞/洁的钱,她就只值一个鸡蛋和半袋麦子。

似乎狠心了一次,之后婉娘眼中的天空与树枝又摇晃了很久,直到禾城商队的人收留了他们,婉娘眼花的病才好。

婉娘深呼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天上不动的景色,她望着虎妮的脸,和她说也是和身边的姐妹们说:

“城主给我们女人发了地,我们以后也能养活自己,我们可以去考官的,城主都能是女的!我们也行!”

“虎妮,我相信过两年城主府也会招人的,你也去读书吧!”

虎妮惊讶地指了指自己:“我?读书?!”

她可是大字都不识一个的人啊!

刚想说婉娘你疯了,虎妮又想起她的遭遇,觉得不应该拿疯这个字眼形容她。

动动嘴唇虎妮应了声:“好,我过几l天去学堂里看看,读书要的钱多不?”

虎妮的问话,让其他姑娘也竖起了耳朵,期待婉娘接下来说的话。

婉娘,说:“我问了禾城本地人,禾城学堂不收钱,去报名就能读。是他们不好意思和孩子一起读。”

她只说了自己知道的消息中的一部分。

其实婉娘知道些更详细的事情,因为禾城一个好色的户长靠近了她,她让那个男人摸了几l下手,她恭维了几l句话,就从那蠢货里套出了很多东西。

禾城哪怕是户长也有识字要求的。户长要会认会读百家姓,会写会认一二三这种百以内的数字,每年禾城会抽查两次,累积三次不合格的户长会被换。

婉娘认为自己不傻,认字一定能认很多,她要把官做在户长上面!

婉娘和虎妮说完话,她没理周围欲言又止的女孩子们

,她只不舍地望着人海中小吏被淹没的方向。

那是她的目标。

禾城今日颁布的田地法,让所有人在晚上吃饭时都还在讨论,特别是年纪大的男人和女人们。

因为他们都认为把田地给了女人就荒了,是浪费!

空地上的讨论与婉娘一家无关。婉娘的父亲,那个考了一辈子的老童生,在有了片瓦遮天后,又重新拾起了读书人的身份。

他觉得有功名在身的自己,和那些庶民蹲在地上吃饭实在不雅,就让妻子和婉娘去外面,把饭端进家里来倒进自家的碗里吃。

今夜,婉娘和母亲带饭回来,倒进家里的陶罐里,婉娘母亲在分饭的时候,婉娘去还碗。

等到婉娘回家,家里所有人都吃完了,留给她的只有一碗稀粥,清得和刷锅水一样的粥。

耳边听着父亲之乎者也喋喋不休的抱怨,他叫骂着禾城牝鸡司晨,骂城主不懂政务,轻视土地这些。

总之婉娘越听越气人,她喝完自己婉里的稀粥,故意顶撞道:“城主不行?我看是父亲您不行吧?管他男的女的,有用的就是城主,父亲您考了这么多年却还是童生啊~”

这个拖长尾调的啊字气得婉娘的童生父亲脸上青一阵紫一阵:“你这逆女现在还敢顶嘴了?!我看不给你上上家法,你是不知道什么是为人子女应有的孝道!”

“魏氏,给我上家法!”

随着他一声令下,婉娘看见她母亲又解下裤腰带朝她走过来,而她那傻弟弟正笑着拍手,等着她挨打的好戏。

婉娘和往常一样没有挣扎,她低着头让母亲靠近,却在她把裤腰带往自己手上捆时,抬起了头,问母亲句自己一直很想问的话:

“娘,爹每一次打我都打得好疼啊,你为什么不拦一下呢?”

她知道母亲柔弱,拦不住父亲打她,但是象征性地拦一拦也好啊。

陈氏拿着腰带的手一顿,声音里透着十分的怯懦:“我拦了,万一你爹打到我呢?”

这个回答是婉娘没想到,她懵了一刹后突然很想笑,面上她也的确笑了出来:“哈哈哈哈,这个回答真好,太好了哈哈哈哈!”

婉娘笑着落泪的癫狂样子,吓住了她的父母,他们楞楞地看着她:

“魏氏,婉儿L是发癔症了?”

“我、我不知道啊!”

婉娘笑完,边落泪边第一次反抗了家法。

她趁着远处拿着竹尺的父亲还没有走近,她狠心用力一脚踹向母亲的肚子,把她踹翻在了地上。

婉娘在从家里跑出来前,真心实意地对躺在地上哀嚎的魏氏道谢:“娘,我谢谢您了,您刚才说的那句话是自您生我下来后,第二次在这世上帮我了!”

说罢,婉娘就提起裙摆转身不要命地向外奔跑,她拼尽全力不要命地跑着,直跑到城主府的门口,被守门的官兵抓住。

她指着身后慢她一大截的父母,说:“我家里想抢我的地,还辱骂城主!求城主为民女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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