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2 / 2)
:!!!
这么重要的事,你能不能别停顿,一口气说完!
你是故意的吧,故意的吧,绝对是故意的吧!
汲黯蹙眉:“玻璃乃军需,若这般使用,他人会否得知它的奥秘?”
奥秘为何,自然还是望远镜。
刘据轻笑指向窗户上的玻璃:“若孤不说,你们谁想得到这东西还能做望远镜?便是知道能做,又可知如何做?”
汲黯一顿,这倒确实。他们也只是知道能做,如何做是半分不晓得的。
这层顾虑去除,话题又转回买卖上来。
刘彻莞尔:“你想做买卖?你何时在意钱财了?”
什么都不缺的人是没有金钱概念的,也就想不到这一层。
刘据笑嘻嘻:“父皇说错了,不是我做,是由朝廷来做。”
此话一出,刘彻愣住。
刘据适时将祁元娘调查总结的两分竹简拿出来。
“这是我手下人归纳的,并不详尽,但那日我于宫中为皇亲朝臣检测视力,便发现有问题者不在少数,只分严重与否,民间想来也不会少。
“而对于这一份。自高祖以来,每任帝王都建陵墓,每座陵墓周围都会设陵邑,迁移诸多豪强富绅前来定居。
“父皇便曾下令让长安外家财过三百万者入茂陵。再加上长安城内与周边本就生活着许多开国功臣之后与战国和前朝遗留下来的贵族。
“因此可以说,光长安与周边陵邑,豪富之家便不知凡几。”
刘彻看着竹简,眸色深邃起来。
刘据继续:“父皇,与匈奴战事消耗巨大,天下各地若有灾情亦需朝廷赈济,再有战马供养,寻常支出,朝臣俸禄,皇家花销等等,光靠百姓赋税与盐铁所得,不论国库还是少府,只怕都不大撑得起。”
大农令抿抿唇,一声叹气。
少府寺卿紧跟着一声轻叹。
这俩掌管财政的对此感触最深。
刘据咧嘴:“但朝廷缺钱,不代表天下人都缺钱。我们若说让这些贵族豪富助力家国,只怕他们阳奉阴违,怨声载道,心生不满,滋生出许多事端来。此举也显得过于强权,不够仁义。
“但若以玻璃等物为引,就能让他们心甘情愿往外掏,不但掏得爽快,掏得积极,还生怕慢一步被别人抢了先,担心自己掏不出去。”
刘彻:!!!
众人:!!!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眼珠微转,太子殿下的话虽然有点……嗯,心思太外露,但理是这个理没错了。若玻璃这门生意做起来,不说镜子,光一个玻璃窗户就足够让他们闻风而来,趋之若鹜。
但是……
少府寺卿上前一步:“殿下,方才看到经过之处,每一块镜子与玻璃摆件的下方都有一串文字,上头可是对应的价格?”
刘据点头:“是。”
“殿下,臣仔细瞧过,这些东西从几百钱到数万钱不等。看上去似乎不算便宜
,但对比从前琉璃的价格,可谓少之又少。()
“殿下可知,以往出现的琉璃物品,最低的也需五千钱,且还是工艺最差的那种。做工对比寻常琉璃十分粗糙,与外头所见更是远不能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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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据再次点头:“我知道。那是因为之前琉璃是稀缺物品,物以稀为贵。所以即便质量不怎么样,也能卖出高价。
“现在我们要扩大经营范围,自然不能按从前的价格来。再说,这不是为了薄利多销吗!”
少府寺卿蹙眉:“殿下恐怕不知,从前琉璃看似昂贵,其造价也贵。其中获利并不如殿下所想那么大。”
刘据愣住,随即反应过来,这是怕他没有计算过成本。
这也是此事能否可行的关键。
若造价太高,卖价也必须高,即便是豪富,恐卖出的数量也有限,获利也便有限。
如此刘据为家国之心虽好,却宛如空中楼阁,杯水车薪,不切实际,反而浪费人力物力。得不偿失。
若造价高,而卖价低,那便纯粹是亏本买卖了,更做不得。
“以往造价贵是因为工艺技术不够,成功率低,人力物力浪费严重。
“而今我们已经经过最难的研制阶段,找到了正确的制作方法,耗费自然就大大下降了。
“这是此次花费的成本,你们自己看。”
刘据直接将一卷竹简甩过去,心中暗道,还是祁元娘办事稳妥,素有记录的习惯。一条条一项项,账目清楚分明。甚至她似乎早知道会有人提问,将账本准备好一起交给他。
竹简在众人手里过了一圈,所有人都惊住了。
刘彻问出了大家的疑惑:“这是此次我们所见之物的一切开销?”
“是。”
“包括最前头的眼镜店,中间的花房,这边的镜子迷宫与休息室外的所有展品?”
“是。”
刘彻深吸一口气。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更是心尖都在抖。
若按成本钱财,对比方才所见的卖价。最便宜的都翻了十几倍,许多甚至翻了几百上千倍。
这叫薄利多销?
太子殿下,你居然管这叫“薄利”?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恨不能上去把刘据摇醒,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你对“薄利”是有什么误解!
二人极力控制着心中的激动,大农令感觉自己浑身不自觉颤抖,好似站立不稳马上就要摔下去,而他身旁,少府寺卿扑通一声,已经跪了,跪得无比丝滑。
“殿下此法甚妙啊,此事大有可为。陛下,请将此事交给微臣,臣必不负众望,办得妥妥当当。”
大农令:!!!
汉承秦制,设大农令,主天下仓禀农桑,掌家国财库。
少府主管山海池泽之税,掌皇家私财。表面看各司其职,互不干扰。实则因少府机构庞大,涉猎众多,彼此互有牵扯,也互有争夺。
若差事给了少府,所得是不是理所当
() 然尽归少府?那他这个大农令算什么!
少府寺卿,你可真行,你怎么这么心机。
大农令立刻下跪:“陛下,玻璃乃国之重器,所得颇巨,理应交由微臣。”
少府寺卿不干了:“交给你?少府旗下工匠无数,更有现成的琉璃窑,万事俱备,只要陛下一点头就能进行。你有什么,你拿什么来办?陛下,此事理应交给少府。”
大农令气不过:“你有人有窑了不起。行,交给你也可以。但所得必须归国库。”
少府寺卿瞬间炸毛:“凭什么,活全是我少府干的,钱财却都归你管。你把我们少府当什么!”
“就凭你考工若卢所制军需,耗费的银钱出自国库。”
“你也知道考工若卢所制皆是军需。既是军需,便是为国,不该你来出?而且军需耗费巨大,少府所得不过山海池泽之税,如何耗得起。你那边才是天下赋税汇聚之地。”
“既然如此,玻璃所得也当汇聚过来,有什么不对!”
……
两人唇枪舌战,寸步不让。
众臣:……
最后还是刘彻出面呵斥,两人才终于闭嘴,但也仅仅是嘴巴,挑眉瞪眼是半点没停。
刘彻揉揉太阳穴,心念一动,转头看向刘据:“东西是你弄出来的,主意是你出的,你想交给谁?”
刘据有些惊讶:“我说了算?”
刘彻瞄了大农令与少府寺卿一眼,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大农令&少府寺卿:!!!
二人同时看向刘据,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刘据眼珠子骨碌转了两圈,内心嚎叫。
嗷,这么重要的事,由他做主,那他可要起范了。
刘据轻咳两声,挺直腰杆,笑眯眯看过去,意味深长道:“在镜子迷宫里,孤好像听到有人说孤胡闹搞事,故意戏耍你们?”
刘彻&卫青&霍去病:???
大农令&少府寺卿:!!!
其余大臣下意识退后一步。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急切表态:“臣没有,不是臣。殿下明察,臣绝无冒犯殿下之心。”
“之前在眼镜店看到玻璃所制展柜,以及窗户与花房露台时,你们似乎也说孤骄奢淫逸,铺张浪费?是你……”
刘据手指指向大农令,又指向少府寺卿:“还是你?”
“不是,不是臣。臣发誓,臣绝对没有。”
大农令少府寺卿连连摆手,信誓旦旦,并将目光瞥向汲黯。
那意思很分明,话是汲黯说的。
汲黯:……
刘据嗤鼻:“你们没说,是因为孤打断了你们,你们没来得及。而且,虽只汲黯都尉直言,但你们全都有点头深表赞同。孤不瞎,孤瞧见了!”
大农令&少府寺卿顿住。
卫青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刘彻以拳掩嘴,眸
中透出点点笑意。霍去病则直接偏过头去,噗嗤出声。
大农令&少府寺卿:……
这要是陛下,最多当时不高兴,事后误会解除便也就揭过去了。偏偏面对的是刘据,小孩子气性大,就是难伺候啊。偏偏现在他们还的哄着,不能怼。
绝对不能怼。一怼指不定这位殿下一生气,玻璃之事就与自己无缘了。
大农令与少府寺卿互视一眼,眸中电光闪过,二人同样的心思:绝对不能让对方占了大便宜!
少府寺卿蹙眉,很想说:陛下,你认真的吗!这么大的事让几岁的孩子来决定。你直接交给臣不好吗!
正腹诽着,那头大农令当机立断,行礼磕头:“臣不知殿下苦心,误会殿下,是臣之过,望殿下恕罪。()”
少府寺卿:???
不是,老伙计,你怎么回事。我这还挺直腰杆拒不认账呢,你居然跪拜磕头连连认错,是想显得你有多知情识趣,有多虚心改过,而我有多不诚实吗?
你怎么这么心机!
大农令:呵呵。你怎么好意思说我心机?刚才谁抢先跪下呢,我当时没反应过来,现在还能被你抢?真当我是吃素的。哼。
少府寺卿咬牙恶狠狠瞪他一眼,转头道:“殿下奇思妙想,一心为国,臣等竟以为殿下是为贪图享乐,实在该打该罚。臣等未查明情况便妄下定论,臣有罪,请殿下降罪。⑸()⑸『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落后一步,言辞就要更诚恳。
少府寺卿双手贴额,伏地跪拜,姿态放得贼低。
刘据……刘据懵了。
你们不应该义正言辞,力争清白,砌词反驳吗?
怎么一个比一个跪得快,一个比一个态度好,这让我后面的话怎么说!
我预想的霸气侧漏、嘎嘎开怼、强势打脸的名场面呢,怎么办怎么办,这还能继续吗,继续吗,继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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