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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也对这香艳之所的牌匾不陌生。最坏的念头,应验了,冯元果然去寻了温柔乡。晚归?大概是一夜都不会回来了罢。

相识以来,夜不归宿,绿莺头一回经历,也许这只是别人家爷们的一个正常举动,却犹如一柄大锤,狠狠地朝她的心窝子砸来,血肉四溅。他现在在做甚么,是不是也像往常对自己一样地在对别的女子?温柔还是粗鲁,寡言还是多语,也是不知餍足么?

才这么想了一瞬,她就觉得眼泪倒流,哗哗往肚子里咽,喉头哽得喘不上气。这时候甚么样的劝慰都显苍白,秋云春巧默默地立在一旁,拧过来一块湿巾。

戌时过了,一日的繁华早已尘埃落定,万籁俱静,绿莺坐在妆台前,支手拆着发束,朝正挑灯芯的秋云吩咐道:“铺床罢,该歇了。”

她想熄灯上床了,这里太过明亮,她要在黑暗中好好想想,想想一切,想想将来。

这时,春巧忽然嘘了一声,她竖起耳朵一听,旋即破涕为笑:“好像老爷回来了,肯定还是觉得我家姨娘好看,将那些庸脂俗粉全比下去了。”

还真的,确实一阵铿锵脚步声缓缓往正房靠近。绿莺心中失落虽还没被填空,嘴角却不受控制地翘了起来。就说嘛,他自来是不去那些地方的,去了也可能是推不过去的应酬,跟着一起喝两杯酒水罢了。喝花酒她虽不喜,但也比眠花宿柳要强,不过以后得把喝花酒这恶习慢慢让他戒了。

冯元转眼进屋,随意扫了眼绿莺,便刷地落座在床沿。在外头一冷,酒意散了些,这一进屋,被热气一蒸,颧骨又泛上来红。也不知他喝了多少,绿莺怕他难受,连忙让人打水,人也朝

他凑了过去。本以为经过昨日一事,冷不丁一面对他会尴尬的,可这时候哪还顾得上。

要先给他脱靴,然后将官服换成寝衣,再给他擦脸,再让人去煮碗醒酒汤罢。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绿莺想得美好。刚才还如受重创,此时的心情竟有些雀跃了。他还是他,他也只有她,峰回路转,穿暖花开,难道不值得高兴么?

忽然,她僵住了。表情凝住,脸上的笑之前有多明媚,此时就有多生硬。鼻息间全是别人的味道,香粉,艳且浓,她却只觉冰和冷,从骨子里往外窜凉气,天灵盖都漏着风。

冯元瞧她一脸受打击的模样,知道这法子有用,能镇住她,不免心中得意。咫尺间又借着解扣的机会,不着痕迹地簌簌抖落了几下胸前襟,一阵刺鼻脂粉香扑鼻而来,绿莺眉间凝重,强忍着恶心。喝花酒而已,自然少不了女子作陪,沾上这些,免不了的,她不断开解自己。

“刚梳拢了个小丫头,倒是有些乏累了。”

说话间,冯元揉着太阳穴,打了个哈欠,暗自打量她神色,却见绿莺忽然往后退了两步,惨白着一张小脸儿弯身干呕了起来。

冯元正要上前,忽然一定,冷不丁想到甚么。她月事已然迟了几日未来,再加上犯呕,难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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