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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房间的舒适,他必须把没有事留下的东西扫掉。也许会花一些时间,会有点累,但房间很快又会窗明几净。
听到他这么说,大叔笑着调侃他:「年轻人,这样就累,多去扛几包生豆练体力。」他乖乖扛起几包名字很好听的咖啡豆,开机炒豆子。
忙了一阵,他才打电话给梁美莉,说彩虹梦提前关站的事。
「他的邮政信箱你有记下来吗?」梁美莉的声音衬着办公室的吵杂声。
「没。」
梁美莉拉高声音,企图压过背景声,「明天周末,我们出去走走?」
「嗯,我们去中坜买菜包。」他心平气和地说,「不过你的音频实在太高了,听得我头好痛。」
「你猪头啊!」
挂了电话,他从大叔的黑胶柜里找出一张Neil Young,听了整个下午的〈Helpless〉,沙哑的歌声唱着一场已经结束的梦,廉价而且倾销无处的梦。
那个六月,陈海天和梁美莉去了一次中坜,月底又自己去了一次,坐着慢车,在车厢晃摇的声响和节奏中静静闭上双眼,硬拗外公做蛋黄酥,漫步在迷宫般的窄街小巷,看古代牧羊犬和墙上的诗。
七月盛夏时,房间已经打扫好,一切再度恢复晶亮的秩序,他的二十七岁也跟着夏天,就这么过了。
第十八章 雨天
彩虹梦的关站,像一个时代的结束,有些东西也随着彩虹梦缓慢而确实地消逝。陈海天失去上任何同志网站的兴致,有时他甚至忘记自己是个同性恋,因为性向只是他的构成元素之一,而且是极不重要的元素。
对咖啡的迷恋占据他所有的心力,他甚至说出「我在跟咖啡谈恋爱」这种被梁美莉批评为恶心巴拉的句子。
工作上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从行政面的叫货、接单、送货,到专业面的相关知识、冲泡技巧,连黑胶唱片的批发商都混得极熟。他就像机器里的咖啡豆,从浅青色慢慢被炒成浅褐色,并逐渐往深黑色迈进。
二〇〇七年初,大叔进医院装心脏支架,出院后决定结束炒豆生意,回故乡开一间兼卖轻食的普通咖啡馆。
陈海天拿出所有积蓄,向大叔买下两台炒豆机,开始做小本生意。他不想雇人手,也不想把生活过得太紧绷,两台炒豆机的产出量刚好在他一人能够负担的范围;他接收一部份大叔原本的顾客——他看得顺眼的那一部份,同时在网路上开卖场,月收入比当吧台稍多,算得上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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