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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斯卡看到克雷尔伸手擦去玻璃上的泥印时,有一种冲动想去把那些干完坏事就四散而逃的混蛋抓回来,让他们去牢里待几天,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这种想法。那几块石头既没有打碎玻璃,也没有击碎克雷尔追查真相的决心,他回到车上坐了一两分钟,似乎接了个电话,然后又重新把车开回马路上。
奥斯卡犹豫着,不知道是否还有跟踪下去的必要。克雷尔的行动轨迹完全符合他的日常工作,只是因为警方对他的过度宣传和妻子被杀事件的影响为这份工作带来很多阻碍,这些阻碍显然比想象中大得多。
“塞缪尔警官。”希尔德望着正在十字路口等交通灯的克雷尔说,“马上要换灯了。”
“你怎么不叫我名字?”
希尔德无奈地看着他:“是你让我叫你塞缪尔警官。”
“哦,我忘了,你还是叫我奥斯卡。”
“换我来开车。”
“你要开吗?好吧。”奥斯卡看了看克雷尔的车,确定对方看不到他们,才下车和希尔德交换位置。他没有问希尔德为什么突然想开车,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不需要知道原因。
克雷尔的车笔直往前行驶。
还不到午休时间,街上到处都很冷清。
希尔德把车开到路面宽阔、人迹罕至的马路上,奥斯卡早就发现他并不是在跟踪克雷尔的车。后视镜里出现一辆可疑的黑车,正在以明显的速度向他们靠近,不一会儿就几乎已经并驾齐驱。希尔德的注意力完全在驾驶者身上,那是个陌生人,他对他毫无印象,但是两人目光相对时,对方忽然向他投来一个意义不明的微笑。
希尔德放下右手,去拿藏在口袋里的枪。
这时黑车的速度却骤然降低,远远向后退去,从它右侧车道上冒出一个浑身漆黑、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手中握着枪,枪口对准奥斯卡的脖子。
这是个很难瞄准的目标,比头部的目标还小,却比藏在车窗下心脏的位置明显。希尔德一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枪击头部的痛苦是几乎感觉不到的,子弹破坏神经元的速度远远快于传递痛觉信号。他们不只是想杀一个人,更想给他带来死亡之外的精神伤害,只有无限接近又无法挽回的死亡才是极致的痛苦。
奥斯卡直面死亡威胁时,表现出一种训练有素的迅速反应。或许是身为警察总难免经历几次近在咫尺的危机,他飞快地弯腰低头,并且喊了一声:“希尔德!”
随之而来的是刺耳的刹车声,希尔德没有闪避动作,只是双手紧握方向盘猛转,车尾以原地打转的方式撞向摩托车上的杀手。
枪声响过,车窗玻璃粉碎,像雨点一样洒落在奥斯卡身上,但他没有感觉疼痛,子弹并未击中他的身体。千钧一发之际,奥斯卡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希尔德,发现他沉着镇静,目光近似于冷酷地凝视着前方。
那短暂的一瞥在奥斯卡眼前重现了一个杀人如麻的顶尖杀手的形象。那些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对美好的畏怯和踟躇,完全被杀意掩盖。他面对死亡如此坦然淡定的模样,不禁令人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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