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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淮想起了小时候的这一瞬间,一种无言的自我厌弃就像是寻觅到了旧途的困兽,在他的心中默不作声地徘徊了起来。
他不能这样,不能继续想下去。秦淮死死地扣住了自己的手心,在一种钝痛中恢复了意识的清明:他答应过安良不会再困于从前的事情,那他就要说到做到。
他的神明只会赐给他一次机会,他不能以此来冒任何险。
“我已经和警察说了,让他们等法医的验尸报告。宋哥,你总不会觉得,法医那边也是我能买通的吧?”秦淮将自己的手腕从宋平的手里抽了回来:“我告诉过安良,刘翰是自己跳下去的。我能对任何人撒谎,甚至对你和我师父撒谎,但是我不可能再对安良撒谎了。愿不愿意相信是你们的事,但是现在我要进去看安良了。”
他的背影清瘦而萧肃,宋平徒然地伸手想要抓住秦淮:“小淮,你别生气…”
秦淮连头都没回,径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医院尽头的窗子里透出一点温暖的光,是脆弱却又显眼的一道光。
秦淮朝着那道光走了过去。
病房里,安良躺在病床上正在跟床头边的周之俊说着话。
周之俊的手里还在削着半个苹果。这人不知道什么毛病,特别喜欢给躺在病床上的人削苹果吃。削又削不好,落到最后就剩下个核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果肉。
秦淮一推门进去,就看见周之俊蠢蠢欲动地准备把手里那个果核喂给安良吃。他立刻出言阻止了这一幕惨剧的发生,以防安良被呛死了:“师父,你干什么呢!”
周之俊回过头来看见是秦淮,居然丝毫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自我感觉十分良好地向自己的徒弟邀功:“你来了?我准备给安医生喂个苹果吃…”
“你别喂了,你留着自己吃。”秦淮没好气地走过去:“安良刚做完手术,怎么能吃这种东西。”
他转身看着病床上的安良的时候,语气放温柔了许多:“你怎么样?不好意思啊,派出所那边耽搁了一点时间…还疼么?”
安良听见秦淮看不上周之俊削的苹果,大约是觉得好笑,刚露出一点笑意就被腹部的伤口疼痛牵扯的笑容都变了样。他还要在秦淮面前逞强:“不疼了…”
秦淮坐在安良的床头,伸手握住了安良露在被子外面的一节皓白的手腕。他的声音轻得仿佛是一声叹息:“怎么可能不疼呢…受了伤哪儿有不疼的道理?”
他无处触碰安良,只能摩挲着那露在外面的苍白的手腕。安良虽然是个男人,但是一直以来都过着安稳又精致的生活,什么时候受过这么重的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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