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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到一半就被人挡住了,那年轻人伸出一条手臂,死死地卡在了房门的空隙间。若不是安良及时撤了手,他的胳膊就可能要被活生生地夹断了。

可是这个人似乎对于肉体上的痛苦与潜在的伤害毫不在意,一步也没有往后撤退。

但也正是因为安良这条件反射的一撤手,让面前的年轻人往房间里挤进了半个身体。他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点浓重的外地口音:“我是刘翰。”

这个名字像是带着光的一道闪电,在安良的脑海里炸开了如白昼般的绚烂和明亮来。

车轮后面卡住的那张工牌,美团外卖员徘徊的身影,如影随形的被窥视的不安,在一瞬间涌入安良的心里,激出了一阵颤栗。

安良伸手就要去推面前的人:“你要干什么?”

可是已经晚了,刘翰的力气是常年在底层的劳苦大众的那种蛮力,他猛然伸手关上了背后的门,整个人死死地靠在门上盯着安良:“你是安志平的儿子?”

安良的大脑在这种时候格外得清醒,他一边思索着自己能有多少时间赶到柜子边拿到自己的手机,一边谨慎道:“你为什么要找安志平的儿子?”

刘翰抬起眼睛看着安良,他的眼神非常奇怪。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是一种混合着心如死灰的狂热,安良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看见过这样的眼神。

“他害死了我儿子,我就要让他的儿子来偿命。”

乍一听起来,要不是当下眼前的局势实在紧迫,刘翰的这句话在逻辑上竟然是无懈可击的圆满。

可是此刻的安良心中一沉,知道今天这件事恐怕没有办法善了。

在这种尖锐的,直接的危险下,安良反而镇静了下来。他往后退了半步,抬眼看着刘翰:“我是安志平的儿子。你要坐下来和我聊一聊吗?”

在听到安良的前半句话的时候,刘翰的眼睛在一瞬间瞪大了,脸颊边的纹路因为牙齿一瞬间的紧咬而格外得明显。可是安良的后半句话对于他来说似乎是一个太陌生的邀请,刘翰一时间不知要如何作答了。

安良不是没有社会经验的大学生,在大多数情况下,他看人的眼光很准。刘翰作为这个社会底层的体力劳动者,无论网络上如何歌颂他们,在现实生活中接受到的恶意也一定会比善意要多得多。大多数的人总还是有一种蝼蚁中幸存者的优越感,觉得自己无论如何,还是比这些“底下来的”“卖苦力的”“没文化没学历的”劳动者要尊贵一些。这点不知从何而来的优越感,化成了咄咄逼人的盛气凌人的恶意,全数给了千千万万个像刘翰一样的平凡的劳动者。

也许在刘翰的生活中,并没有许多人对他说出过这样的话:你要坐下来和我聊一聊吗?

在许多人的心中,刘翰这样的人在想什么,在痛苦些什么,在喜悦些什么,大约都是微不足道的。

他的嘴张了张又合上了,再张口的时候声音嘶哑:“我不和你说…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安良的语气还是温和的,眼神却寸步不离地紧盯着刘翰的一举一动:“你要杀我,总得让我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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