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5 章(2 / 2)
江暮白声音中满是不解:“你为什么在哭?”
在此时此刻,江暮白的身影同随席玉重叠在一起。当初,随席玉也是这般缓步走到元滢滢的身旁,询问她因为何事在哭泣。
元滢滢抬起眼眸,模糊的水光让她看见的景象都变得影影绰绰,
() 但仍旧能够清晰地看到江暮白鼻侧的朱红小痣,像是用朱砂轻点,与他儒雅的面容格外不相衬。()
藕臂轻抬,元滢滢的柔荑抚上江暮白的鼻尖。在摸到那颗细小的红痣时,这段时日凝聚在元滢滢心头的不安,尽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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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白未曾想到,元滢滢会突然触碰他。他轻易地便可以躲开,只是面前的女子,模样可怜,香泪凝挂于腮边,即使她做出如此突兀的举动,让江暮白心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是:她有何等苦衷。
但元滢滢轻抚的时辰太久,她指腹按着江暮白鼻侧的红痣,似是要将它的模样镌刻在心头,仔细地、不厌其烦地摩挲着。
江暮白逐渐觉得不妥,便侧身躲开。
他瞥见元滢滢轻颤的眼眸,一瞬间仿佛觉得自己做了错事,竟然让元滢滢伤心至此。
江暮白轻轻摇首,将这种奇怪的念头驱散。他没有责怪元滢滢的行径失礼,而是询问她为何前来官府。
或许是江暮白的身形、他鼻侧的小痣,都让元滢滢想到了随席玉。原本怯懦不安的心变得平静,元滢滢将随清逸被抢夺之事尽数说出。
“族人所说,尽数是污蔑。我从未勾引过旁的男子,他们不能……不可以就这般将清逸从我身旁夺去。”
元滢滢目光痴痴地看着江暮白,声音哀切。在此时,元滢滢似乎面对的,不是高高在上的知府大人,而是她的夫君。元滢滢在向自己的夫君诉说着,自从他离开后,随氏族人是如何欺负她的。因此,元滢滢的语气中,便自然地带着娇气的委屈。
江暮白轻拢眉峰,命衙役将随氏族老请来。
元滢滢怯声道:“还有清逸,他待在随氏族中,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了。”
元滢滢目光柔柔地看着江暮白:“我担心清逸。”
江暮白微微颔首:“将……清逸一并带来。”
随氏族老被带来时,心中惴惴不安,只道他想着找到合适的机会,前来拜访这位新上任的知府。毕竟和知府打好关系,随氏才能被人庇佑,行事也能方便许多。只是,族老看见元滢滢的身影,顿时便想通了一切,为何自己不是被请来的,而是被衙役半推半押地赶来的。
族老当即行了个大礼,言辞恳切:“不知知府大人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江暮白道:“你随氏中,有一人名唤随席玉,因意外身故,留下家中一妻一子。可你们却将孩子抢去,徒留其母在家中垂泪,可有此事?”
族老颔首:“确有此事。但此事并非是我随氏欺负孤儿寡母,而是事出有因。”
族老看着元滢滢纤细的身影,无奈地摇首:“这元氏,并无娘家可以仰仗,当日出嫁是靠着席玉一人同时准备了聘礼和嫁妆,才没被人指摘。可席玉可怜,年纪轻轻便遭了横祸。这元氏素来不安分,待席玉走了定然会招惹许多风流事情,清逸跟着她,我们这些长辈怎么能放心。我们这才以宗族的名义,将清逸接来,好生照顾,也好让席玉九泉之下心中安稳。”
族老言辞凿凿,谈及元滢滢时痛心疾首的模样,轻易便能让人相信,他抢走随清逸是用心良苦。元滢滢眼中含泪,想要为自己辩驳,但她怎么比得上族老能言善道,连半句为自己分辩的话都说不出。
元滢滢朝着江暮白投去可怜兮兮的目光。
江暮白指腹轻捻,没有听信任何一人的言辞。他命人把随清逸接来,短短数日,随清逸消瘦许多,本就圆亮的眼睛越发大了。
“娘亲。”
随清逸一见到元滢滢,便眼睛发亮,他脚步匆匆跑到元滢滢的身旁。
江暮白把族老方才说过的话,淡声重复了一遍。末了,江暮白出声问道:“依照族老所说,你跟着你娘亲,百弊而无一利,如此你愿意被养在谁的身侧?”
随清逸目光坚定,没有丝毫犹豫:“我要娘亲。”
族老见状,便劝慰道:“清逸,你年轻不知事,可知名声何等紧要。元氏举止轻浮,会连累了你啊……”
随清逸瞪圆了眼睛,脆声道:“我娘亲是世间最好的女子,你却信口雌黄污蔑她的清白,便不怕遭天谴吗?”
“你、你——”
族老被随清逸的一番话,气得胸膛起伏不定,只连声叹息道:“是元氏,她教坏了你啊。”
看着族老痛彻心扉的模样,江暮白无心去探究族老此番作态,究竟是真心还是假意。
他径直开口道:“随清逸已经明智,他情愿被养在母亲身侧,合该顺了他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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