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杺莯 po18b t.c o m(1 / 2)
那夜过后,蒙杺莯反而不知以何种心情面对与自己和皇太子亲近的人,原先一直吵着要见皇太子一面的她,在用了从玄泽口中所说非不得已为之的方法后,更觉无顏面对他,连他的衣冠葬仪也借口身体不适没有亲往。
就连吩咐隐娘帮寮纹搬至皇太子原先的居所,并让她留下来照顾他的生活起居时,蒙杺莯都只让兏崢传话。
恐怕连玄泽都想不到,蒙杺莯因愧疚和羞耻而对眾人的疏远和逃避竟帮了他的大忙。
珞王命人将王居对面那间原本放着武器的偏房打理出来,布置成她独有的房间,也因为在那夜过后,蒙杺莯在信期中,他们分开就寝,两人都心照不宣地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令蒙杺莯奇怪的是,这次她的信期非常短,只有那夜过后的第二天有点出血,在她用了櫟叶后,血量就很少,虽然她熟知天下事,不到十六岁的她对于生理科学了解毕竟有限,但她依然没有询问本应询问的隐娘,也不好意思开口问新来的婢娘,只当自己过度哀伤的异常。
珞王不曾想到他心念之事竟如此顺利地进行着,蒙杺莯的羞愧和疏离在他意料之中,但好歹两人算是迈出了第一步,这两日他留了更多的空间给她,即便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间里暗自神伤,他亦装作不知。
这两日,珞王忙得不可开交,他留在王都完成了皇太子的衣冠葬仪、自己的太子监国的仪式后,暂时没得空闲返回珞王郡,因为他之前派去探明长野郡和峒羫郡困兽情况以及寻找路离和李昱江的人马陆续回来了。
去长野郡找人的那一队没有找到两人在意料之中,后来他们在路上与珞王派去的第二队人马相遇,合为一路相伴而行,即便在困兽横行之地,也没出现伤亡,只是因为困兽太多,不能太过深入。他们回报了长野郡的情况,因为困兽,目前长野郡靠近大漠城墻的六城十叁县均无人居住,居民们不是搬到有熟人的城镇,就是内撤到葒遥郡的虹原中扎营,涉及的人口数估计不少于20万,这样激增的人口令葒遥郡出现很多问题,郡守近日亦趁着前往参加仪式与珞王回报此事。
前往峒羫郡的另一队也带回了一些消息,根据他们的多方打探,从矿洞中涌出了如此大规模数量的困兽,令峒羫郡的曜晶开采也停止了,再加上前期郡上强征兵器与匠人发生了冲突,导致叁百余人被处死,军民相互仇视,由此峒羫郡的首府鄺城家家闭门,异常萧条。
此前,少府调派了长野郡及各地的军士前往,试图将困兽堵回矿洞,但前前后后派出的近两万名军士无法抵御如此大规模且个个兇狠的妖兽,都以失败告终。乃至现在少府开始在长野郡和峒羫郡强行征兵,14-60岁身体强壮的男性必须参加少府军,违令者当场斩杀。
不过据两队的报告,困兽迁徙影响最大的是长野郡,它们在沿途虽然也会因为饥饿袭击村庄人畜,但大抵不会离开迁徙路线太远,零星的几只也能被军士和当地的居民解决。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困兽的习性,已经建好围栏和防御,沿途的地区虽然影响生產劳作,但总的来说如果减少响动,关好门窗倒不是不能住人,偏远的地区更是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少府军的胡作非为更令人愤恨。夲伩首髮站:w u ye zhen.co m 后续章节请到首发站阅读
珞王记得从他郡上的罪相那里得知,少府征兵原本就只看曜晶的多寡,他虽不清楚目前的情形,但估计好不了多少,暗自担心这种高压的政策反而会变得更加糟糕。即使他已是太子监国,对于已经反目成仇的少府反倒没了製衡的利器,而他郡上的珞賁军虽然已经过万,但只够维护本郡的治安,况且他们大都刚刚从军,并没有操练太久,根本无暇分身帮助峒羫郡的子民。
珞王与自己带来的鉅子以及以腾玧为首的珞賁军的军官商议后,并没有找到良方,他回到王府时已经夜深,询问了内侍总管蒙杺莯的情况,知她今日依然呆在房里,餐食都由内侍送到房中,虽然吃得不多,但应该不会饿着。
珞王原本想返回自己的王居,但刚走两步后改变主意,进入了蒙杺莯的房间。
此时她已经侧身向着里面睡着了,呼吸均匀又平稳,珞王轻声走到床前,褪下衣衫后侧身躺在她身后,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右臂轻轻怀抱着她,将小小的她整个揽在自己怀里,珞王不禁心疼:皇兄逝去后,她瘦了好多。
蒙杺莯正睡得迷迷糊糊,感觉身后有人,大脑还在睡梦中运行的她,恍惚间以为是皇太子,习惯性地转身依偎在他怀里,左手趁势抱住了他的后背,可是指尖触及的却是坚硬炽热的肌肉,完全是那夜珞王抱着她时的触感,令蒙杺莯猛然惊醒,身体为之一颤。
珞王似乎已经睡着了,蒙杺莯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尝试着慢慢往外缩,刚动了两下,珞王突然道:
「别乱动,我抱着你就好。」他声线轻柔,但丝毫没有商量与反驳的余地。
蒙杺莯怕他又做出与那夜同样的事,只得屏息静气、严阵以待,却丝毫不敢移动半分,在神经紧绷的情况下特别容易犯困,竟不知不觉地在他怀里睡着了。
次日,蒙杺莯在沉眠中醒来,这几日的卧床令她头昏脑涨,昨晚珞王的出现反倒变得很不真实,她洗漱完毕后,候在一边的婢娘梅娘上前:
「太子妃殿下,珞王殿下吩咐你用过早餐后去前厅商议要事。」
由于珞王与主事的宰府和少府基本决裂,双方都不愿拉下脸提出与对方协商,珞王深知自己在没有任何适当理由的情况下无法像在他郡上那样撤销两府的职权,尤其是少府手握全州重兵,更是难以撼动。因此珞王不可能跟他们商议政事,只是他在王都没有专门的议事厅,幸好王府极大,原本只用于待客的前厅就成了他与鉅子们议事的地点。
蒙杺莯到前厅时一眼就看到前厅的墻上掛着一幅幽州的巨型地图,因为尺寸几乎占据了整面墻,比她之前看到的地图都更详尽,连小镇、乡道、矿场等均有标记,不过令蒙杺莯一眼註意到的是从峒羫郡最底端的皇岳到长野郡有一条红色路线,像是一道巨大的沟壑几乎将幽州一分为二。
「太子妃殿下。」腾玧等人註意到蒙杺莯,向她行礼欠身。
「这是……」蒙杺莯大致猜到这是困兽的路线,她想起之前玄泽说困兽的出现是因为木曜星君担忧皇族根基不稳,他的忧虑產生的妖兽,只是后来他提出必须要自己和珞王生下子嗣才能做为復生皇太子的条件,令她忘了问为什么木曜星君的忧虑会化为妖物这么奇幻的事。
「困兽的迁徙路线,可能偶尔略有偏差,但大抵如此。」珞王见她出现,虽然面容依然有些憔悴,但她总算走出房门,令他安心不少。
「如果困兽是木曜星君的忧虑所致,让他不要担心不就好了嘛!」蒙杺莯始终想不明白这点,不过她也知道这个世界与自己的世界完全不同,这么说又好似有点太理所当然,又补充道:「要不去劝劝他,我们已经在想办法了。」
「幽州出现妖物虽是木曜星君所致,但是不是他的忧虑我们无法获知,」说话的是站在前方的一位五十来岁穿着深色长袍的瘦小男子,他留着山羊胡,头发和胡子均有些花白,但目光敏锐,声音低沉有力,他语毕想起并未与蒙杺莯做过自我介绍,欠身道:「抱歉太子妃殿下,鄙人何休,是珞王殿下郡上阔城的六名庭鉅子之一。」
蒙杺莯记得自己跟珞王提议以城或镇,每5000人推选一名鉅子,再从差不多800多名泛鉅子中推选40名庭鉅子,而阔城就是离尨城仅一日路程的一座规模仅次于尨城的大城,因其地处平原又正好在溱江和浩鸣海匯集处,是重要的水上要道。
「何休先生对木曜星君的情况知晓吗?因我不是你们世界的人,他的身体与本州的妖物有所关联,对我来说是很难理解的事,可以详细地告诉我吗?」蒙杺莯对此无比好奇。
「鄙人不敢说知晓,只是先祖有人曾任过宗铺,家中有一本关于木曜星君的记录,只是这是基于先祖的观察与从宗府典籍中的总结,并非官方日志,因此一直作为传家之物流传。」何休见蒙杺莯露出求知似渴的眼神看着他,继续道:「木曜星君是守护这片州域的神,但木曜星君也有寿限,通常每五十载会出现一次更迭,如果他做出非常消耗神力的事,更迭则会提前,比如前任木曜星君因为升起了阻挡鬼树的炎壁,令他仅仅只在位了不到叁十载,而这任木曜星君曾在十余载前在长野郡升起了隔绝异族的神障,这应该也是他提前进入更迭期的原因。」
蒙杺莯听了他的话,在心里捋了捋,总结道:「即是说升起炎壁的是前任木曜星君,他只活了二十多年,现在的木曜星君很可能因为在十多年前消耗了太多神力,也只能活叁十多岁,现在差不多该到寿限了,是这样吧?」
虽然描述有些不同,但大致是这样。于是何休点点头,他见蒙杺莯没有继续说话,又道:「根据先祖的观察,木曜一族的力量来源是人。」
「他吃人?!」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他们从未听说过此事。
「他吃的应该是人身上的精气。」木曜星君吸食暴戻之气一事只有异族及极少数人知道,他们也基于州域的安危没有外传,何休的先祖基于从人的角度观察,很难察觉详细的情况,其推论却有五六分是真,「当然被吸食的人没有什么影响,所以殿下勿需忧虑。」他说着望向刚刚神色一紧的珞王。
「我身边有一只木曜星君的稚鸟,是因为他需要吸食我的精气吗?」蒙杺莯自然感到震惊,但细细一想,凤凰君是木曜星君派来将她带过来的,她之前一直以为是他们认为自己在现世无依无靠,才选中了她,没想到还有吸食精气一说,不过在与凤凰君的接触中,她倒没有觉得自己有何不适。
「木曜星君是会时不时地将能人从其他世界带来,教会我们一些东西,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木曜一族的稚鸟跟随,因此是不是需要吸食太子妃殿下的精力,鄙人无从得知。」何休就算能猜到,也不敢明说,毕竟整个州域都需要依靠木曜星君的神力才能维持,他要做点什么谁又能阻止?
「无所谓了,你继续。」蒙杺莯耸耸肩,觉得凤凰君不会害自己。
「根据先祖查典,九曜星君均有不同的能力与死穴,比如木曜星君擅风,火曜星君擅火,日曜星君擅光,月曜星君擅暗,水曜星君擅水,金曜星君擅雷,土曜星君擅土,罗侯星君擅时,计都星君擅空;而他们的死穴每次不尽相同,但都是只有在能力顶峰时才能解决的难题,死穴的出现亦表明州域已经到生死存亡之际,比如负责变州的火曜星君,他的死穴就是鬼树,可能因为他的力量已经无法灭尽鬼树,才想操控州域侵袭我们,转移死穴。」
「你的意思是死穴跟更迭无关?」蒙杺莯有点被搅晕了。
「更迭是星君的更迭,死穴是州域的亡灭,不一样,但出现死穴亦表明与星君有关,定是他做了什么与世理所不容之事,类似于世间的公道之法对他的惩罚,如果不能顺利解决,星君与州域将一起死亡。」何休知道这很难理解,只能尽力解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