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毓靜(1 / 2)
这是付毓静到幽州的第四天了,她也终于注意到了自己到的是一个奇异的世界,不过她对沿途的奇景和天空的异岛都没有观赏的兴趣,只想快点到皇都找到木曜星君让他送她回到自己的世界。
虽然归心似箭,但付毓静的身体却已经不堪重负,昨晚睡在条件恶劣的农家硬床,又因盼着早点天亮以便上路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再加上前一天被少师补摧残得身心疲惫,以及整整一天都没吃东西导致的低血糖,她早已严重透支,所幸天无绝人之
路,在付毓静又累又渴又饿的时候,她看到前方有一个小镇,强打起精神加快了脚步。
这是一个叫栈番的小镇,镇上多是往来各地的旅人、商人,所以栈番中最多的是旅店、鸟棚和姬坊。
付毓静走到番口最近的一家旅店,拿出银匙,“啪”地一声拍在桌上:“小二,把好吃的给我端上来。”她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再吃不到东西恐怕就会晕厥过去。
一隻畜兽走过来,见她拿出的是一个做工精美的银匙,有些奇怪,他将银匙交给老闆,老闆看了看银匙,又看了看付毓静,见她一身婢姬打扮,拿出的东西精美贵重,暗想这东西来歷不明,不敢收受,他走过去,道:
“这位姑娘,本店只收曜晶。”
“什么?!”付毓静想大声喝问,却因为肚饿,声音也有气无力,“我只想吃点东西,这个再怎么也值些钱吧?”从珞王那里拿到的东西,应该不会太差。
老闆摇摇头,再次重复:“本店只收曜晶。”
老娘听到了!你他妈复读机啊?付毓静又气又饿又无奈,只能将银匙一把夺回,准备换一家碰碰运气,就在她要离开时,一个爽朗的男声解救了她:
“姑娘只是想用点餐食裹腹,老闆何必强人所难?”
付毓静顺着男声望去,只见一名个子不高,其貌不扬的棕发青年走了过来,他穿着咖啡色的衫袍,肩上还掛着四条两尺来长的蓝色肩授,他见付毓静望向自己,冲她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珞王治下,收取脏物可是会断腕的。”老闆面露惧色,不敢鋌而走险。
“那我替这位姑娘付帐就没事了吧?”青年从锦袍的袖中掏出一片绿叶递给老闆。
“没事,当然没事。”老闆急忙接过,然后吩咐畜兽准备餐食。
付毓静从小就对自己的顏值非常自信,她知道自己时常会在不经意的举手投足间就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这个青年与她素不相识,也愿意主动为她付帐,肯定是已经拜在她的石榴裙下。只是想到昨日的此时自己还在遭受少师补非人的折磨,付毓静很警惕他是否别有企图。
“姑娘是准备去哪?”青年坐在了付毓静身边,问。
“皇都。”
“这么巧,我也是去皇都。我看姑娘隻身一人,不如结伴同游,彼此还有个照应。”青年的眼里确实闪烁出付毓静经常看到的光芒——男人向她表达好感的柔情。
哼,你这个臭男人,我说去哪你都会说“正巧”吧? !不就是看上我了吗?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付毓静在心里冷笑着,只是吃人嘴软,就在她准备要答应他时,付毓静注意到离他们只有两米距离的另一桌坐着一名皮肤白晰、褐发青瞳,相貌端正、仪表堂堂的青年正冲自己摆手。
付毓静不知这名青年为何对自己打手势,加上对这个长相普通的男子并无好感,于是婉拒了他的邀请:“抱歉,在去皇都之前我还有其他事要办,不能与你同路。”
“那真是可惜。”青年知道付毓静只是找了个藉口,便不再强求,间聊了两句后就藉故告辞。
付毓静这才舒了口气,暗想幸好他已经先把饭钱给了,否则自己还得饿肚子。在她暗自庆幸的同时,她向那名褐发青瞳的男子露出微笑,表示谢谢他的提醒。
那名男子见付毓静冲自己露出了迷人的笑容,也抱以微笑,他长得可比刚才那个矮个子男人好看多了,而且也没有迫不及待地找她搭訕,令付毓静对他好感倍增。
付毓静向店家打听到了步行去皇都还需要一天,如果买一隻脚程好的孟鸟,今天入夜前就能到。
可惜在珞王郡,没人敢要来歷不明的器皿,付毓静盗出的琉璃杯、金筷银匙竟一点排不上用场,就在她极其鬱闷时,一个充满了朝气的声音道:“姑娘,我们也去皇都,要不要同路?”只见那名褐发青瞳的男子站在付毓静身后,冲她露出和蔼的笑容,他的笑容是那么好看,令付毓静暗生好感,只是她依然对男人有所戒备:
“我们?”刚才在旅店只见他一人,没看到有他人同行。
“我的妹妹们在移轮里,她们很怕羞,一般不见人的。”移轮就是全封闭式车棚。
付毓静顺着青年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两头漂亮的白底橙斑的梅花鹿拉着一辆红漆黑顶,两米长,一米宽的密封式车棚停在离他们不远的空地上。
青年见付毓静有些犹豫,道:“我叫盛瑞,是皇都人,今次带着妹妹们到处游歷,我看你与我妹妹年纪相仿,而刚刚那名男子又对你心怀不轨,方才暗中提醒。既然姑娘另有打算,我就不强人所难了。只是前路艰险,你又孤身一人,还是凡事小心为妙。”他说着宽大的袖袍中拿三片绿叶递给付毓静,“这些已经足够买只孟鸟了。你拿去罢。”
付毓静听了他的话,心里暖哄哄的,正犹豫要不要接时,青年已轻轻牵起她的手,将绿叶放在她的掌心,她的指尖和青年暖暖的手相触,令她的心中防御渐渐卸下。不等付毓静想清楚,青年说了一声珍重,然后往移轮走去。
“等等!”付毓静突地叫住了他,她的直觉告诉她,这个男人是真心对她好,否则怎么会不求回报地送钱给她?
青年嘴角上浮,他转过身,笑容随即消失,一脸正色:“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他的目光诚恳,很难让人想像他会有不轨之举。
“我——,如果可以的话,我跟你们一起走吧。”付毓静微微有些脸红,再细看这名青年,虽没有珞王的威仪,也没有寧秀枫的俊逸,但长得还算不错,至少比刚才那个男人好看多了,长得好看的人怎么会有坏心眼呢?
“那当然好了!”青年面露喜色,“我介绍我的妹妹们跟你认识。”他领着付毓静走到移轮前。
移轮只有一米多高,估计进去只能坐着,不过付毓静注意到移轮的门从外面用木条插上了,她暗觉奇怪,还来不及细想,青年就轻轻牵起她的手,令她心里一阵小鹿乱撞,紧挨着他走到移轮前,待他将木条移开后,当她看到车里的境况时,脑子里“嗡”地一声。
只见移轮里辅着一层薄薄的苇草,上面横七竖八地躺着五个女孩,她们双手反绑在背后,为免她们发声,口也被布塞住,她们一个个泪流满面,看到青年就面露惊惧之色。
不待付毓静的大脑发出逃走的指令,脑后就被人狠狠击打,令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付毓静渐渐从一阵头昏脑胀中醒了过来,眼前朦胧一片,隐约间还能听到嚶嚶泣声。她这才回忆起自己记忆的最后片段,顿时惊坐起身,却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那个叫盛瑞的青年正从一个不胖不瘦不高不矮不帅不丑,普通得可以做背景墙的中年男人手里接过六片黄叶,他连声道谢后连看也没看那些他自称是妹妹的女孩们一眼就退了出去。
背景墙男人这才转过身看着他刚买的六个女孩,满意地抚摸着下巴的几根绿须:“你们——都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吗?”他的声音拔尖,就像在扯着嗓子说话,没有男人浑厚的底音。
几个女孩惊魂未定,不是落泪就是颤抖,只有在短短的四天经歷了大风大浪看透了世间苍桑的付毓静镇定自如——最坏的情况她已经遇到过了,现在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
“莫非是姬坊?”付毓静虽然有些害怕,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现在她必须要想办法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 !
“呵呵呵。”背景墙男人发出尖利的笑声,这声音就像在利物在金属物上划过时留下的尖叫,刺得人耳朵生生地痛,他望向付毓静,“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没哭的。”
“呵呵?”付毓静用鼻孔喷着气,愤懣、无奈和心酸只化为这两个字。
“你叫什么?”背景墙男人抬了抬下巴。
“静静。”付毓静淡淡地回答,她现在已经不想告诉任何人自己的真名了。
“见过男人吗?”背景墙男人已经在用眼睛扒她的衣服了。
如果是以前,付毓静已经开始污言秽语地骂娘了。但经歷了这些事,她学乖了,她知道现在自己已经不是在学校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千金大小姐。想要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去,她只能先假意听话,再想办法逃走!
付毓静微微牵动嘴角,站起身,走到背景墙男人面前,轻轻勾住他的脖子,用魅惑的眼神看着着:“你说呢?”
背景墙男人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不顾房里还有其他五个流泪不止的女孩,正欲亲吻她,付毓静用玉指挡住了他的唇:“你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她的声音嫵媚动听,慵懒柔情。
“皇都,以后我会让你见识很多贵人。”背景墙男人快速地作答,又想亲吻她,付毓静却往下弯腰、别过脸,躲避着他:
“不要嘛,今天我已经很累了,明天再伺候你,好不好?”她说着用手指在他不怎么光滑的脸上轻轻抚过,她见他脸色一沉,急忙话峰一转,“更何况还有这么多妹妹等着你调教呢,对我,你就不用急嘛,反正迟早的事儿。”
听了她的话,五个女孩抽泣得更厉害了,背景墙男人觉得她说得有理:“那先姑且放过你!”他说着大力地抓了一把她丰满的胸部,然后对着门外喊着:“在工!”
一名只有付毓静一半高的身材矮小、长相丑陋的男人推门而入:“主人。”付毓静见此人长得如此畸形、难看,难以掩示眼中的厌恶。
“带这位静姬去橙房。 ”
出了房间后,付毓静才发现此时已经入夜。她所在的是幢气派的大宅,屋中的摆设较为华贵,回想起她在珞王郡也曾到过姬坊,但与此处相比,就像是乡野之地和皇宫大院一般有如云泥之别。
大宅之后是“目”字型的院落,两条长廊连接着东西两院,院落两侧都是飘着彩縵的房间,朔风吹起,空中也变得五顏六色,煞是好看。虽然此时已经夜深,但还有不少穿着嫵媚、娇艳的女子和身穿华贵锦袍的男人进出,时不时地还能听到从房里传来的呻吟和叫喊声。
曾与珞王嚐过世间极致快感、又曾在少师补那个噁心八拉的男人身下喘息不止的付毓静对此已是习以为常,充耳不闻,从容自得地从这些房前经过。
付毓静的房间座落于西院的里间。推开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橙色的布縵,五米为一隔,共有三隔,第一隔是一个圆桌,上面竖立着一块拳头大小的曜晶石,将屋中映入白昼,桌上还放着鲜果和美酒;第二隔中间放着沐浴用的两米长、一米宽的,往下凹陷的浴池,一汪青水还冒着蒸蒸热气;第三隔后方有一张大床,目测床宽两米,长有三米馀,床上铺着软软的绒被,绒被以赭红为底彩色,纹金镶边,看起来颇为喜庆,像极了婚床。
房间里时时瀰漫着一股浓郁的香气,有些像脂粉味,又好似蜜桃般香甜,虽然这并不是个正经的地方,但还是令付毓静觉得心安。
昨晚在农家的硬板床,几乎一夜没睡,她着实累了,等待引她来的矮小丑陋的男人在工离开后,她先清点身上的物件,别的不说,幸好从儷姬那里拿到的那盒乳白色的凝脂还在,付毓静知道这个玩意儿一定会排上用场。她先将身上的风尘洗净,吃了些鲜果,然后躺陷在柔软舒适的床上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付毓静隐约觉得有人鑽到了自己旁边,正在解开她腰间的腹带,她睁开眼,见背景墙男人正淫笑地看着自己,手还在她下方蠕动着,试图帮她兴奋起来。
嘖,真他妈烦,想睡个觉都睡不踏实。付毓静不悦地想,却清楚这个长得索然无味的男人掌握着自己的生杀大权,虽然她性子不好,但不笨,在脑子清醒的时候也知道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不可以。
只要找到了木曜星君,我就能回家了。不管在这里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付毓静宽慰着自己。
虽然夜空中不时传来远处男人女人们的笑声叫声,上方还有背景墙男人沉重的喘气声,但付毓静还是睡得格外香甜。
背景墙男人对付毓静很满意,第二天就把她的日程安排得满满噹噹。接下来的三天,她只能一边取悦着长得怪里怪气的男人们,一边打听着木曜星君的下落。
在知道木曜星君在皇帝居住的龘堡深处的木曜圣殿,即便是王公大臣也需要皇帝召见方能进入后,付毓静有些绝望,但所幸天无绝人之路!
皇太子祈婚一事在皇都闹得满城风云,成为了大街小巷人们茶馀饭后的间聊谈资,大家尤其对一隻身份低贱的畜兽如何进入龘堡一事更加好奇。也这让付毓静看到
了希望——既然别人能进,她自然也能进!
所以当听说皇太子会带着未来的太子妃去龘堡晋见皇帝后,姬坊的不少人都偷偷去泛城的前街观看,付毓静也悄悄溜了出去,不过她的目的是龘堡,心想也许趁着人多防备不严还能混进去,或是找个当兵的,用自己的身体做武器,引诱他将自己带入龘堡。
谁会知道一周前,付毓静还是一个不諳世事的女孩,经过多方洗礼,现在已然成为身经百战的姬娘。
皇都共有九层,龘堡在其最高处,儼然金字塔的塔顶部分,三府御所及王公贵冑们的居处则分佈在第二和第三层;四层和五层是旅店、自由市场、医馆、斗兽台等;第六和第七层则居住着凡民;第八和第九层则只有低等的畜兽住在这——高等的畜兽一般都住在主人家里,只有低等的畜兽还要自己找落脚的地方,他们平时也只能做做零散的工作,有的甚至只能捡食他人丢弃之物,不过因为这两层的佔地最广、人口眾多,多达皇都总人口的一半。
付毓静所在的姬坊位于第五层,到离龘堡最近的第二层的前街步行只需要半时。
皇太子一行进入龘堡已经好一会儿了,前街上挤满了人,大家你推我挤,都想站在最前面寻找最佳的位置,不过因为从龘堡到太子府都有珞王的军士沿途护卫,最前面的人离街道也足有两米之遥,而付毓静因来得有些晚了,只能站在四五层人群之后,踮着脚尖观察着自己如何进入龘堡。
可惜因一隻畜兽闯进了龘堡一事在皇都中引起了渲然大波,武皇对此非常生气——幸好这只畜兽只是跟皇太子共浴了一下,若要是来杀他的刺客,那可得了? !于是他令御禁卫加强了龘堡的守卫,现在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随时都有人巡逻查视,消除了龘堡的盲点。这也打破了付毓静想“趁乱混进”的美梦,就在她无比失望时,堡底伸出木桥,连接了泛城。
很快,皇太子、准太子妃和珞王并肩骑行的英姿出现在眾人眼前。
当付毓静看到与那个气质容貌都属绝品,犹如天神一般的皇太子共乘一骑的竟然是早就应该死掉的蒙杺莯时,她像被人狠狠地抽了一记耳光,眼冒金星:
蒙杺莯那个小贱人还活着! ! !而且居然成了皇太子的女人! ! ! !
现在回想,当初她到珞王郡时,被姬坊的人捡到,他们一定是为了骗她,让她安心在姬坊,所以才故意说跟她一起来的人都死了,那就是说,寧秀枫很有可能还活着! ! !
啊——! !不可原谅! ! !太气人了——! ! !付毓静在心里咆哮着,她心中的怒火如火山爆发般地喷射着,震惊、诧骇、愤怒、不甘等等等等情绪全部涌上她的心头,更把她差点气绝的是,第一个狠狠地要了她又把她像垃圾一样丢给其他人,连正眼都没有瞧过她的珞王,此刻竟然和顏悦色地与蒙杺莯那个小贱人聊天! ! ! !
太! !气! !人! !了! ! ! !这他妈什么世道——? ! ! !
付毓静用忿恨、怒怨、阴毒的眼神死死地瞪着和皇太子同乘九色鹿,正与珞王说着话,丝毫没有发现她存在的蒙杺莯,气得混身发抖。
等等!付毓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这个皇太子长这么帅,怎么可能看得上蒙杺莯? !一定是他没见过异界的女人,图新鲜吧!如果他见到了我,那岂不是……只要假装跟蒙杺莯那个贱人关係不错,皇太子应该不好意思赶走我吧!一旦我去了太子府,将他拿下,他还会用正眼看蒙杺莯? !
付毓静越想越觉得可行——对啊!像她这样高顏值高情商高逼格的绝色美女,又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拿下皇太子不是分分鐘的事吗?
看到了希望,付毓静打了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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