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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6 章 憋坏招(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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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头看看在座的诸王,接着往下读,这折子的目的在于重新测量北方的土地,包括各旗的土地,皇室的皇庄,各个王府的私产,权贵的庄园、耕地、牧场、别院等,无论官职高低姓什么干什么,只要是旗人,满蒙汉包衣等旗所有人的资产都要厘清!

大家还没来得及叫嚷,更细分的来了,包括让汉人代持的土地别院等等,若是有人隐瞒,别说是北方,就是江南,岭南,甚至是琼州,凡是皇上治下,让汉人代持的土地都要查。

这下整个大殿上彻底安静,再没人说话了。

康熙说:“身正不怕影子斜,内务府所持的土地也查,朕都敢让查,你们有什么不敢的?朕听说直隶这边已经没有民田了,大片大片的土地都是京中各府的,有人嫁女儿,嫁妆之一就是几十倾土地,可见有不少奴才富足之处比你们各王府的主子都享福,查查吧,看看咱们这些做主子的是不是比奴才还不如。”

这些人这时候憋出个大招:“皇上,一旦查起来,正白旗和镶黄旗的陈年旧事又要被扒出来......”

这指的是当初两旗换地风波。

康熙就说:“两旗之事早有定论,谁还嚷嚷?你是哪一旗的,怎么这么操心朕领的两旗,要是两旗闹出来你去调节吧。”

这破事儿谁敢接!说话的人当时就缩回去了。

康熙问:“诸位以为呢?”

没人说话,大家想好了,这事儿眼看着皇帝要乾纲独断,没法反对,但是也可以不支持!不支持你能把我们怎么样!

康熙问:“谁愿意把这事儿担下来?”

海棠接住了这差事:“儿臣愿意。”

满屋子的眼神往她那边飞。

海棠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立即让太监把写好的折子抬过来,满满一箱子的折子被她一本一本拿出来,开始跟这些人讲如果在核查土地的过程中,查出有人瞒报土地该如何惩罚,如果有人私吞旗中的土地又该如何惩罚,如果有旗人被巧取豪夺贱卖土地卖给了汉人或者包衣,汉人或者包衣又是台前代持的人,一旦发现后土地没收,汉人或者包衣背后的人又该如何处罚......

海棠的处罚条款和判断违法的条款念了一上午,念完一条就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会不明白赶紧问,要是以“不明白”“立即错了”“误会了”为理由或怠慢或抗拒或阻挠或不配合又该如何惩罚。

满屋子宗室王被她左一句“惩罚”右一句“追责”给弄的目瞪口呆!

很多人心里说:怪不得不让她走呢,原来这父女俩憋的是这个坏招!

中午的饭菜都是送进来吃的,为了防止串联,去茅厕都是一个个去的。

整整一日,海棠给这些人把整个核查给讲明白了,目的是告诉这些人,你们亲戚或者门下奴才有私藏的土地赶紧报,一旦查出来等着掉一层皮吧!

再告诉他们:想藏着没用,一旦牵扯到普通汉人和无官职无世职的旗民为苦主,查的更严!

这就是海棠留的活扣,就以查八旗权贵私藏田亩为由,清查江南大地主的土地。

既然是海棠接下了这差事,她能动用的人就是正白旗的官员和内务府没差事的包衣。而土地清查就是先从正白旗开始,为了避免加剧正白旗和镶黄旗的矛盾,镶黄旗的土地是由内务府包衣清查。

而经历过两旗换地风波的正白镶黄两旗的土地问题是最少的,他们刚安定下来也就是三十年左右,两旗的土地兼并并不严重,查的很快。

然而两旗权贵们土地膨胀非常快,拿钮祜禄家来说,玛颜珠当家后在河北各处置办田产,隐瞒土地数量不交税不说,买卖的价格远低于市价,按照海棠制定出来的标准,这就是巧取豪夺。事实也是如此,刚开始清查,京城顺天府收到的状纸如雪花一样,苦主大部分都是汉人。

关于钮祜禄家族,海棠亲自查阅卷宗,钮祜禄家族占人家土地的理由是拿自家的“肥田”去置换人家的“劣田”,因为自家的是上好的田地,所以一亩换人家两亩。过两年,又说当初换亏了,把人家仅有的土地占了,说是拿回当初的“赔偿”!

康熙很信赖阿灵阿,哪怕是四阿哥对他的评语不高,康熙还打算让他出任领侍卫内大臣,看了这状纸,再看最后的查证结果,气的让阿灵阿去当散佚大臣去了。

玛颜珠再次咬牙切齿,把德妃母女两个在心里骂了一个狗血喷头,恨的能当面咬她们母女一口!因为土地的事儿她回娘家哭诉,就说海棠也忒没良心了,海棠小时候她对她那么好,长大了都不知道跟姨妈亲近,当初都不该惦记她!

玛颜珠絮絮叨叨,因为印子钱案她吐出了几十万的脏银,因为置办田产,被罚了六年的税银,而且海棠还说这些人都是有钱人,该把这些年的利息加上,里外里翻了一番,户部勒令他们家交十万税银补上这几年的亏空。玛颜珠还没来得及骂海棠和户部黑心烂肺,结果顺天府开堂,说他们家当初买卖土地是强买强卖,如今苦主要撤回当初的买卖,判定苦主胜诉,她要把土地给吐出去!

玛颜珠今儿除了来骂一声海棠之外就是来质问弟弟博启为什么不帮忙,毕竟博启就是顺天府的官员。

博启就说:“如今京城甚至是北方百姓都看着呢,汹汹舆情之下谁还敢徇私枉法,每次判案就要把卷宗誊写出来贴外面墙上公示,现如今满大街都在喊皇上是圣明天子,不少人跑到宫外磕头谢恩,民意如此,你就认了吧。毕竟这些东西没了不缺吃不缺喝,你又没有少块肉!”

博启想不通,京城权贵那么多,大家捞钱的法子五花八门,怎么这姐姐精准的撞到了各条律法上!

乌雅家也置办了土地,在房山附近就有几百亩良田,还买了河两岸的坡地,打算种果树和在河里养鱼养藕,这不算是耕地,所以也没什么苦主,加上买的时间短,也没欠税,查了一遍就过去了,和那些动辄几十倾上百倾的人比起来,乌雅家这点土地这真不算什么。

所以威武兄弟相当淡定,全家都和博启一样,想不明白一家子聪明人怎么就出了玛颜珠这个蠢货!

扎拉丰阿家里也被查了一遍,他家的老夫人治家很严,私产是有,是当初费扬古和董鄂妃的阿玛鄂硕置办的,这些土地在江南,因为鄂硕在江南当官的时间很长,当初就在江南置产。北方的事儿还没处理明白,所以董鄂家的土地算是没查完,针对这样的事儿,海棠也提前有规定,凡是在清查期间以买卖名义令人代持的,一旦被人举报等着丢官入狱没收土地吧!追溯期长达二十年,这中间有任何蛛丝马迹被查出来土

地都会没收入官。为避免有诬告,还另外出台了针对诬告的律法!

董鄂家除了江南的地产还有一些当初顺治皇帝赏赐的土地,这些都是有证据可查的,算是暂时过关。

但是扎拉丰阿的外祖家却鸡飞狗跳,一开始户部让补税,他外祖父找到扎拉丰阿求海棠高抬贵手,扎拉丰阿不搭理他们。回来跟海棠说:“我郭罗玛法这次拉着我可亲热了,往日都不承认我是他家的外孙,这太阳真的从西边出来了。”

没两天他眉飞色舞的跑来找海棠分享他外祖家的事儿,这事儿相当的炸裂!

查出他小舅舅在外面养的有外室,还置办的有私产,就挂在这个外室的名下,这下家里顿时乱了,几个年纪大的舅舅嚷嚷着父母偏心要分家,苦主小舅妈回娘家摇人来打的他小舅舅骨折。

还有一家的事儿也相当的令人目瞪口呆,就是五福晋的娘家,五福晋收到消息后惊讶的半天没合住嘴,然后她跑来和太后十一格格分享:她二伯家靠着家里的资源做生意可赚钱了,赚钱后就买房置业,挂在她二伯母兄弟的名下。有意思的是吃着公里的,瞒着大家赚着他们小家的,现在查出来了,证据确凿不容抵赖,他阿玛和几个叔叔强烈要求他二伯给个说法,闹的也是人尽皆知。

海棠这边人手严重不足,把上三旗的包衣都动用了,又把顺天府和步军统领衙门以及户部这几个衙门叫上,案卷交叉审理,又查到一堆徇私枉法的,吏部参与进来处理徇私的官员,好多个衙门联动,每日忙的头昏脑胀。

又因为京里的大瓜一个接着一个,从正月到三月,从官场到民间都在热烈的议论这件事,主要是如五福晋娘家和扎拉丰阿外祖家这样的事儿突然多了起来,满京城的百姓如瓜田里的猹,在满是大瓜的土地里吃到满足,身边总能找出这类的瓜来,幸福到每日都觉得过的太快了。

因此有人对海棠推崇备至,觉得这王爷为升斗小民着想,够爷们!底层的八旗旗丁和北方一些普通百姓都是这样想的。什么,她是女的,大家还是觉得她够爷们,纯爷们!

有人对海棠背地里咬牙切齿,没敢骂她八辈祖宗,但是有胆量骂她断子绝孙!

骂她几句倒是没什么,但是有比骂人更惊险的事儿把康熙都惊出一身冷汗。

三月底海棠和扎拉丰阿从郎惠园回王府的途中,有人埋伏在路边对着海棠的马车用强弩连射了十箭。

第一支箭穿透了壁板时,海棠第一时间卧倒紧贴在车底板上装死,扎拉丰阿随后趴在她身上当肉盾。剩余几支箭因角度问题从车窗口飞进来,其中有箭扎到了扎拉丰阿的臀部,箭头有毒,但是毒性不烈,被随行的抱残守缺及时处理了伤口,因此扎拉丰阿没一命呜呼而是昏睡了几日。

刺客是个死士,被侍卫抓捕时因为无法逃脱自尽而亡,临死大喊反清复明的口号。因此朱尔哈岱骑马从城里来检查尸体,看了尸体后直接说:“这城里城外有多少逆贼奴才是知道的,这绝不是逆贼,肯定是在临死前栽赃!”

从康熙到

德妃都不认为这是反清复明的逆贼,必然是哪家豢养的死士。刺客用的弩弓是精巧的东西,制作弩弓的材料都是北方的树木,临死大喊的几句话也是北方口音,除此之外没留下什么线索,康熙把此事交给刑部去限时侦破。

刑部官员当时都差点哭出来!

实在是勇宪王这两个月动作太快,恨她的人太多,满大街都是嫌疑人,这可怎么办!

太后觉得郎惠园不安全,她早就说过园子太大了,围墙太长了,除了东面福全的园子外,三面都是荒野,实在是不安全,所以让海棠住在畅春园。

扎拉丰阿就住在郎惠园修养,因为扎拉丰阿表现英勇,太后对他的印象很好,每日都派十一阿哥去慰问,六阿哥自不必说,有空就去看他,德妃也差遣十四阿哥去郎惠园关心扎拉丰阿。

扎拉丰阿长吁短叹,跟六阿哥说:“但凡换其他几位爷来奴才的日子都好过一些,这两位爷,嘴上没一个能饶人的!十一爷天天让奴才讲当天是怎么回事,十四爷每天都质问奴才怎么就伤在臀部,又说逃跑才会伤在后面,您跟太后和德妃娘娘说一声,别差这两位小祖宗来了。”

六阿哥说:“我回去就说。”

扎拉丰阿问:“格格如今如何了?”

“她还好,一直想来看你呢,就是汗阿玛不许她出园子。汗阿玛快气坏了,这几日园子里的人大气都不敢喘!”

扎拉丰阿嘟嘟囔囔:“你回头等皇上他老人家不生气帮奴才问问,奴才和格格什么时候能成亲啊!”

六阿哥哭笑不得:“行行行,帮你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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