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2 / 2)
茹茹老大个不高兴,扭过头去看她,“花将军不咬人,它好干净,它在笼子里呢!”
益哥儿挥开奶娘的手,蹲到茹茹边上去,盯着花将军瞧,好一会儿才扭脸看她,“这是你的小狗?”
茹茹点头,“它叫花将军。”
益哥儿朝笼子里伸手进去,花将军怕他,直往角
落里躲。
茹茹伸手进去,
花将军就往她那儿去,
益哥儿大约是平日里在丫鬟堆里呼风唤雨惯了,站起身,手叉腰,“把这个小狗拿出来。”
“不能拿。”茹茹跟着站起来,“王叔说要等大老爷来,先给花将军定个住处,跑丢了就不好找了,你看这地方那么大,还有好多树和大山。”
“那不是山,那是假山。”
茹茹不懂,梗着脖子,“假山也是山。”
“我想玩小狗。”益哥儿唇红齿白模样也是清秀可爱,就是一开口,少爷派头太足。
茹茹撇嘴,“花将军不想和你玩。”
“谁说的?”
“我说的,这是我的小狗。”
益哥儿上前去开狗笼子,茹茹动作不及他快,眼看花将军从门里挤出来,赶紧去关笼子门,两人挨得近了难免推搡,不等大人反应过来,益哥儿重心不稳,已经歪倒在地,脑袋磕在了门槛上。
茹茹霎时慌了,眼见奶娘大呼小叫去哄益哥儿,她握握自己小手,担忧的在边上站着。
恰逢此时暖阁里众人说完了话,从门里走出来,瞧见这屋里益哥儿赖地大哭。冯老爷性格古板,因此待男孩严苛,见他哭着喊着要玩狗,说了一句玩物丧志,对这两个儿子都好生“失望”似的,拂袖走了。
五岁小童,何谈丧志?
冯俊成不赞同,却是习以为常,只领青娥过去查看。
白姨娘也连忙过去将益哥儿拉起来,“益哥儿!谁许你乱跑了,我不是叫你在院子里玩?谁许你抢人家的小狗!这小狗不是你的,你不能动。”
益哥儿难过极了,捂着磕红了的脑袋,“娘,他们骗我,他们说这家里的东西都是我的。”
白姨娘大惊,扬手在益哥儿屁股上拍了一下,“谁说的?这都是谁和你说的?”
她惊愕之下看向冯俊成,却见冯俊成无甚反应,只是在过问茹茹事情经过。白姨娘长舒一口气,对着益哥儿屁股又是“啪啪”两下,“越来越不像话了!回去我再拿你试问!”
有些话何止不能乱讲,那是连想也不敢想的,没人听见教导两句倒也罢了,偏他当着冯俊成的面说了出来。
好在老爷已经走了,董夫人却走过来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只是笑,也不出声。心知小孩子哪会无端说出这大逆无道的话,还不都是和大人学的。
白姨娘忙与董夫人赔不是,拉着益哥儿站起身,“不知道是底下哪几个黑心肝的丫头小子乱说话,教了他这些。益哥儿,还不快给太太赔礼。”
董夫人冷哼,“得了,说说也不见得就能成真。”
那厢冯俊成不得不出来调停,领了茹茹过去,对益哥儿道:“小弟弟,适才我听茹茹说是她推倒了你,茹茹有句对不起和你讲,希望做叔叔的谅解。”
茹茹搅手嗫嚅,“哥哥对不起。”
青娥在旁悄悄掩嘴,今天第一回笑得如此由衷,走上前对茹茹道:“要叫叔叔。”
茹茹仰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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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茹不大理解这当中关系,但还是听话改口,“叔叔对不起。”
白姨娘几番道歉,领走了益哥儿,回到她自家院里,门一关,狠狠将他训斥,“乱说话!叫你乱说话!你告诉我,是谁教你这么说的?”
益哥儿红着额头哭声不止,他不明白自己只是想玩小狗,为什么要挨一顿打,白姨娘听小孩子声泪俱下也有些心软,闭眼揉揉额迹,转而叫婆子将手底下所有的丫鬟小厮都带上来,让益哥儿挨个指认。
益哥儿懵懵懂懂点了几个出列,那几人本就吓破了胆,这下更是跪倒在地,对着白姨娘不住磕头。
白姨娘疲于训斥,叫婆子明日去寻人牙子来府上,将这几人通通发卖了去。
夜阑人静,蛙鸣蝉躁,凤来阁里差不多都安置下了,青娥刻意请婆子带茹茹下去,走上前张开臂膀,将冯俊成拨弄灯芯的背影圈在怀里。
“少爷……”
许久没这么让她喊过,冯俊成手上一重,灯芯淹进了灯油里,灭了。
青娥将脸贴在他后背发笑,两条胳膊向上攀在他前胸,跟只布口袋似的挂在他背上,她突发奇想,“背背我嚒?”
冯俊成丝毫也不含糊,躬身勾起她双腿,后背倏地贴上片温热绵软的重量,他将她往上颠一颠,背着她在只有月光照明的房里走,“这是怎么了?吃了几杯酒?”
“高兴。”青娥高兴,晚饭也用了几杯冯府的好酒,没有醉,只是与他单独待在一起才敢放肆。
这会儿飘飘然觉得自己约莫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将脸贴着他肩,想他就这么驮着自己到天荒地老。
她闭上眼,脸孔在他颈窝蹭蹭,“少爷,你娶柳家小姐嘛。”
托着她的手顿了顿,她道:“你娶她,纳我做妾,我就心满意足别无所求了。”
冯俊成行至罗汉床,将她放下,转回身一张清俊的脸早就板得硬邦邦的,“是因为我爹,你才这么说。”
冯老爷说只有他娶了柳若嵋,才应允他纳青娥为妾。冯俊成当时冷脸没有回应,是为拒绝。
青娥摇摇头,“你是冯家嫡长,不可能不娶正头太太。早晚都是要娶的,柳小姐就很好。我和柳小姐还合点眼缘,多少也算老熟人了。”
冯俊成大为不解,“这是何意?是不是因为我没有回绝我爹,叫你误会?我只想与你一人相守,怎可能娶她纳你?”
“你想…你也只是想罢了……”青娥抬手抚上他面庞,他的眼睛在黑漆漆只有月光照亮的房里格外清澈,“我可告诉你,在你家这种高门大院做活的下人最有眼色,不会无端教你庶弟说那些话,肯定是他们觉得你和你爹不是一条心,才这么说的。你不要忤逆他了。”
“冯俊成勾勾她下巴,“你担心我爹不将冯家家业传给我?”
“那是你应得的。”
“倒也未必,只因为我是嫡子,便理应继承家业?若我不愿继承呢?况且我弟弟益儿也是他的亲生儿子,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怪话!”
冯俊成苦笑了笑,“这便怪了?我才要道一声怪,好像从我降生,就总有人这样说我,可我何处古怪?我不过是想过我想过的日子,爱我想爱的人……”
青娥楞柯柯将他望着,屋内昏暗,因此万物都有了隐匿的形状,青娥瞧见了许多不曾瞧见的奇景,那里头有一幕便是她跃过森严的贵贱之分,与他矗立高堂,一身红装。
她好喜欢那景象,喜从中来,眼中满是期冀。
她回神,见他笑得从容自在。冯俊成背对她蹲身,示意她趴到他后背,再背她走一段。
青娥扒住他肩,听着迫不及待,“你不想娶别人?可那些男人,都是三妻四妾。”
冯俊成偏脸朝她笑,“他们三妻四妾,我只背得动你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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