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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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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信就有鬼了。天内无比清楚地记得自己昨天在医院是怎么用半吊子的誓约给一无所知的虎杖恶补了有关咒术的基础知识,咒术界相当紧缺的人手导致高等级的咒术师不是在祓除诅咒就是在去祓除诅咒的路上(比如某五条和七海),高级咒术师每一次出任务都代表有致数人丧命的诅咒诞生。

祓除负面情绪积淀里诞生的咒灵不是过家家的儿戏。

但比起硝子怎么听都不对味的招生发言,已经从被围观十六岁裸体的尴尬里缓过神的天内理子更关心一个问题:她的报名表,是从哪掏出来的?从医院到薨星宫,她完全能确定一件事——硝子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她的视线。

……等一下,难道打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把东西准备好了——天内惊愕地看向五条悟,这家伙——

接收到天内投来的视线,五条悟歪头,眨眨眼,浅蓝的瞳孔清澈见底,过分好看的脸上全然一副“为啥看我”的单纯表情。

这家伙一定事先和硝子串通过了,全国有多少家医院,东大的附属医院又那么大,一天不知道有多少病人来就诊,为什么偏偏那么巧就在电梯里“碰见”了呢?天内倒吸一口凉气,顿觉自己好像从来没真正认识过他……这个白毛,心机居然这么深的么?!

现在想想,硝子的反应也不太对。一般来说,冷不丁看到失踪十几年的同学突然出现,而且还是跟自己认识的朋友呆在一起,总该表现得有点不一样吧。医生也是有喜怒哀乐的正常人,但她看见花的时候未免太过冷静了。

家入硝子是东京咒高专聘的校医,几乎不怎么离校。那她平时最多处理的大概是咒术师(五条悟除外)或学生出任务时受的伤。加上掌握的又是稀有的治疗术式,只要不是当场死亡,都能把人抢救回来。

她根本没必要来医院的,除非是有些不得不亲自来的理由。比如,被就职同一所学校的同事兼朋友叫来“演戏”。

……天内越想越觉得“五条悟事先和硝子联合起来演戏”的猜测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两人对话的可信度直线下降,那个牛皮纸袋很有可能是暗号,又或者是打掩护转移话题的幌子。总之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康复报告!

一瞬间,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奈何她吐不出半个字。天内看向五条悟的眼神里带上浓浓的悲愤:五条悟,你心机好重!

她愤然转头,立马看向站在另一边的两个黑发男,伏黑甚尔双手插兜,随便地分开双腿立着,脸上还是无所谓的欠揍模样。想都没想把他踢出候选人,深感被五条悟欺骗的天内忍不住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夏油杰身上,在心底暗暗为他摇旗呐喊:杰,你要给力啊!千万别让那个家伙得逞了!

“我尊重花的意见。”夏油杰不紧不慢地开口。

怎么回事?这家伙也跟硝子一样开始说胡话了?

他抬起眼皮,目光先是落在不远处散发着冷白光芒的高大古树上,露出一个绝对算不上真诚、但也没那么虚伪的微笑。夏油杰回过头,视线落在被花抱着胳膊、另一只手里还提着猫箱的虎杖悠仁身上。

“我完全能理解那种不想分别的心情,所以京都的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会为有需要的学生提供周末接送的服务。”他刻意隐去形容两人关系的词,这话是对虎杖说的,“我相信你的……”说到这里,他语气微妙地停顿片刻,不过很快接了下去,“老虎,也能在那里接受适当的培养。”

“如果我没记错,花的学籍应该还保留在学校的档案室里。复学的手续相对来说会简单一些,快的话半天就能搞定。”

想要名正言顺地带走花,切入点还在虎杖身上。夏油杰凝视少年的瞳孔,果不其然,他年轻的脸几乎藏不住半点情绪。

他在动摇。

善良,体贴,重视他人的感受,这些美好的品质意味着一件事:为了自己所重视的人,他迟早会向现实妥协割让自身的利益。

为他人牺牲奉献自我,听来多么高尚,简直像在闪闪发光。

真让人嫉妒,少年时的他也曾有过这种近乎殉道者式的“崇高”理念,但之后的事实已经向他证明:除了一时毫无意义的自我感动,想当然地为别人好只会招致更长久的悔恨。没有人不是天生的利己主义者,或许会有例外,但,绝不会是自己。

他说得不多,但字字句句都在要害上,设身处地为花考虑,还巧妙避开描述咒高具体情况的尴尬段落,比硝子一听就不可信的发言段位高了不止一点两点。天内惊叹:不愧是前邪教的教主欸,杰!

她信心倍增,第一次觉得他数十年如一日戴在耳垂上的黑色耳钉和脸上的职业假笑变得顺眼。综合考虑,眼下没有比夏油杰更合适的人选了。

伏黑甚尔沉默不语,恍若一头置身事外的孤狼,对周遭发生的一切冷眼旁观。他很明白自己失去了最大的一个倚仗,但不是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他冷静地梳理接下来自己能做的事,只是胸口有点透不过气,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似的,绷得很紧。

……衬衫小了,甚尔想着,握住西装裤袋里的手机,回头还要再联系孔时雨,让他把办理监护关系的东西找出来。

“我同意花入学。”虎杖说,“但……有一个要求。”

在众人的注视下,少年深深地弯下腰,而后停住,保持鞠躬九十度的姿势。

他用请求的口吻说出自己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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