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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述厌说:“我就只恨你这个。”
徐凉云深吸了一口气。看起来这句话对他造成的冲击真的不小,他需要稳稳情绪。
他沉默着缓了好久,然后说:“……你说得对。”
“我是真的……怯懦。我已经不敢管了,真的,我已经不敢管了……我的仇家太多了。”
“我是警察,这种事我都习惯的,可你不该习惯……所以我其实,不希望跟你重新开始。”
“我还爱你。”他说,“所以我希望你活得平平安安,希望你离我远一点,离我再远一点……你至少不用再……那样。”
“我不敢去看你,是我胆小,我就算有理由也对不起你,这也算不上是什么狗屁理由……我是对不起你的。”
“……你也没必要再找我了……我已经完了。”
徐凉云一边说着这些,一边伸出手,慢慢把右手手腕上缠着的绷带解了下来。
绷带被解开,一圈一圈慢慢滑落下来,像徐凉云在把自己的皮剥给他看。
最终,他手腕上一道丑陋又深重的伤疤出现在了陈述厌面前。
那伤疤触目惊心,粗重又恐怖,光是看这么一眼,陈述厌就浑身一凉,后背都发麻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猜得没错,我割过腕。”徐凉云说,“割腕的时候很用力,割掉了手筋。”
陈述厌怔了一下。
他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于是抬起头,满脸难以置信。
“我举不起枪了,连你都护不住,我有什么资格再拿枪。”徐凉云对他说,“所以……我回不去了,我已经废了。……就算你跟我重新开始,我也没办法……”
徐凉云说不下去了。
他声音抖得厉害,又深吸了一口气,慢慢收回了手,再也没有说下去的勇气,双手抖如筛糠。
可陈述厌却知道他想说什么。
就算重新开始,徐凉云也不是他爱了五年的那个徐凉云了。
他回不去了,他已经不敢了,他手已经废了,他举不起枪了。陈述厌记忆里那个在警校里会端着一把黑得神圣的大狙一枪狙中远处红心,会撑伞跨了半个凉城跑过来对他喊爱他的人,大约早死在了那场雨里,又或者因为难以原谅自己而割腕而死。
无论哪种,都算是为他而死。
一口气一下子哽在了陈述厌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地让他窒息。
陈述厌再难自制,于是又一次扑了过去,这一次他抱得十分用力,终于在徐凉云怀里泣不成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像要活活背过气儿去。
陈述厌哭得都喘不过气,却很执拗地在他怀里用力摇头,声音都抖得断断续续。
陈述厌脑袋里昏昏涨涨的,全是浓烈的过往。
他想起那些年徐凉云回家来时,会站在门口捧着花看他,又或者拎着超市袋子,对他说厌厌我给你买好吃的回来啦。
然后朝他笑,笑得那般耀眼,那般热烈,那般赤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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