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九二章 成立政党初议(2 / 2)
而有着骗子嫌疑的那家人,正提着大包小包准备上车回去。最不要脸的,王绍屏还真的毫无顾忌地把所有的帐单,都记到林献堂的头上。而最开心的莫过于黄潮生,因为他依然还是万圆户。
长辈团虽然不在乎王绍屏一家子到处乱跑,但对于最近许多重大决定,他们都有点后知后觉,已经稍感有所不满。现在竟然听到王绍屏带了外卖回来,长辈们还是挺高兴的。人老了就是这样,不在乎晚辈孝敬了什么,就在乎一个心意。也不是想决定什么,想要的就是晚辈对老人家的尊重。
现在已经下午一点多,长辈多是吃过了,而且这些内地来的长辈大都吃不惯台菜当中一些生冷的冷盘和生猛海鲜,多是意思意思伸个筷子而已。但当他们见到王绍屏一家子狼吞虎嚥的样子,心里满满的暖意,心底都觉得这乾儿子一家就是贴心,连饭都没顾吃上,只惦记着给老头子带回来。只不过,如果他们知道,这是王家大胃王们的下午茶,应该完全会抓狂。
随着接到王念平通知,前来请示该如何和地方仕绅打交道,洽谈组建议会相关细节的林志卿,来到饭厅之后,这一切的祥和气氛,就完全被打破。长辈团赫然发现王绍屏又有一件重大决策没有和他们商量,而且事先没有任何徵兆,连一向力挺王绍屏的杨钧和曾昭吉这次也觉得成立议会的决定太过草率,而面露不豫。
纯粹的军人,包括冯玉祥、吴佩孚、林蔚三人全都反对在託管区推行议会制度。他们认为即便託管地未来不能马上併入中国,起码也得和国府协商完成之后,再做决定,毕竟推管地有一大块是中国的失土。在民族情感上,他们放不下。
曹錕倒没有这么极端,他认为在国联的託管下,为了形象也好,符合世界流行趋势也罢,甚至为了方便统治,或想要得到当地势力的支持,议会的成立可能都是必须得走的路。
但他仍然觉得这次王绍屏欠考虑了:「台生,只要建立议会,就代表你接受了地方势力介入主政,即便你紧紧掌握行政权,如果在立法权这块失去掌握,依然还是会造成政治上的大灾难。这点,我是有切身体会的。」一旁的段祺瑞也点点头,表示同意曹錕的想法,因为他也有切肤之痛。
王绍屏面对这两位已经退休的政治巨人还是非常尊敬的,于是他非常虚心地请教:「曹老、段老,那你们的建议呢?我们该怎么补救?」
只见曹錕率先侃侃而谈:「首先你得有自己的政治势力,单靠王家一家是不行的,毕竟王家再大,还是和当地脱节。而光给官位,最多只收买到个人和家族,并且这算是利益交换,完全经不起考验。孙文和蒋志清的国民革命让我看清楚了,你要有一股由下而上的群眾力量,才能获得更普遍的支持。所以,你得成立政党。成立一个有理想,有目标,廉洁、年轻化的队伍,才能让你的政治之路走得既长又远,而且发光发亮。」曹錕这席歷经挫败之后的肺腑之言,让在座的所有人的眼睛都为之一亮。
王绍屏更是感觉像是解开长久以来的结党就是营私的困惑,觉得对未来的前途感到豁然开朗。
这时黄潮生高声地对王绍屏说:「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台生,你真是赚到了,现场这么多老前辈,你不好好请教,老是来问我,你看吧!我们终于捅了大篓子。」
本来这些长辈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表哥」是没啥感觉,但是随着王绍屏对这个表哥言听计从,一开始他们还认为这位年轻人就是王家里的军师角色,所以仍不以为意。但随着王绍屏逐渐疏离长辈团,即便不是刻意,只是因为时间有限,导致互动随之减少,长辈们开始觉得不对劲,也对这位表哥產生了排斥感。不过今天黄潮生这么一说,立刻在长辈团当中好感度直直往上涨,即便知道他是故意刷声望,可老人家就还吃这套。
曹錕很高兴地笑得很开心,摇摇手表示不敢当,但嘴巴上却又继续说:「除了成立政党吸收地方菁英之外,最高议会得由各地区组成,避免地方上的小集团闹事。而且最好各地都来次大阅兵,以震摄心怀不轨的宵小。」
段祺瑞拍手讚扬着说:「錕哥把我想的都说完,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我只能稍微提示一下该如何吸收年轻一辈的方法好了。现在是民族主义兴盛的时代,中国固有失土还好,但北海道、琉球,还有东西伯利亚的俄国人,你该怎么办呢?我考察过世界上多种族结合的国家,最成功的莫过于美国。他们以国族主义取代民族主义的宣传,所以你得先确认一些东西,比方国号、国歌…等等,即便託管地不是独立的国家,但起码也要有类似的东西来凝聚民气。」
王绍屏点点头:「这我想过,我打算採取类似联邦制的方法,把四个託管地、还包括泰国割让给老家的土地,以及世界各地的租借地,共同组成『亚洲自由联盟』,简称亚联,毕竟大多数的领地都在亚洲,只能先暂时这样订。等到与国府未来进一步的协商,对未来的发展有了共识之后,再做打算。如果中国未来也能变成联邦制那更好,就能正式以联邦的名义重新成立『中华联邦』,即便国号不改,实质内容上,联邦制比单一国包容的多,也能更好的容纳新领地。
目前和国府后续的合作谈判的内容,主要在于移民。託管地地广人稀,所以我打算从当前地狭人稠的中国移民个大约一万万人到託管地,所以将会定普通话为通用语,但各地可保留方言,以宣示自由联盟真正尊重各地文化自由,而且这也像过去大唐一样,代表着我们的自信。我考虑定台北为首府,除了位置适中之外,就像刘铭传说的:『台湾以一省扼七省之门户』,可以有效支援国府。此外,也如同日本人认定的,台湾岛能扼住日本帝国黄金线,定首府于这里,可以集中海空军力量,遏止日本人的扩张。」
眾位长辈听后纷纷点点头,觉得这个构想不错,于是纷纷又提出自己的意见。杨钧首先提出宣传是统治的重中之重,建议把电台扩大,最好各地都得有:「国府就是这点输给共党,所以常常一步落后,处处受制。台生,你可不要步国府后尘啊!」
曾昭吉则是说:「你要向国府要移民,就得打铁趁热。不是要国府去呼咙百姓吗?移民是国府的一个宣传筹码,所以可以把这件事当成礼物送给国府,但实际上对我们有利更多。另外,要来的移民首先充实北海道和琉球,压低外族的人口比例,这样你的统治会更稳固。不过,东西伯利亚我建议暂先不准移民,还是以王家人为主。我听志意(二咪)说,东西伯利亚正在闹正名,希望改名为『外东北』。这点,你要小心啊!我在当中闻到阴谋的味道,而且铁定逃不出四家的谋划。日、苏一定有份,最少背后怂恿,他们一定脱离不了干係。另外就是共党和国府某亲的日派系,一是喝苏联奶水,二是和日本人走得近。所以现在移民到东西伯利亚,陆路相连,只是让更多的奸细到那里兴风作浪罢了。」
讨论过程中,黄潮生不断举起大拇指,一会儿拍这个老先生马屁,一下子把某个老头子捧上了天。让在场的长辈们笑开了怀,彼此的嫌隙竟然慢慢烟消云散。不由得让王绍屏数次用脑波给黄潮生发了好几十个讚。
夫人团看气氛那么热烈,也就对一些比较不是那么重要的事展开讨论。当然,首要的就是旗帜。她们建议不採用任何和国联的五角星有关的设计,那个一看起来就是西方文化。而建议採用去年王绍屏和小咪商定的四角星旗,四角尖端代表亚联坚持着「自由、平等、民主、均富」的四个基本信念。天蓝底色代表黑暗之后的黎明前夕,底图有着类似后世联合国旗帜的地球线状图,但以亚洲为中心。底图上层就是璀璨地白色四角星,代表指引未来正确方向的北极星或南十字星,地球线状图下方还加上联合国旗帜中的稻穗,代表地球生命生生不息。
旗帜浓缩的徽章则比较简单,天蓝底的十字星简单用空心圈围起来,但是四个角突出圆圈之外,代表着团结之外,还对少数族群有着的包容;当然,更表示对基本信念的坚持,甚至可以打破一切限制与传统,象徵着日日新的精神。这个徽章的基本构图会大量变形用在军旗和军队装备的标志上,甚至用来设计各式奖章。
这场峰回路转的餐会,最后到了就筹设政党再次交换意见时,达到高潮。
吴佩孚问了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政党的宗旨是什么?孙文是要实行他自创的三民主义,共党是推动共產主义的全球革命。台生,你呢?你的政治目标、政纲是什么?」
王绍平想了想,然后慢慢地说:「当初我救了我义父一村子的人,我才发现竟然这个世界上有人会为了能吃到一顿我认为很普通的晚餐而感动到潸然落泪,让我当时下定决心,我要用我的财富让大家都吃饱饭。后来我跟着义父到了满庄,我发现吃饱饭只是最低的要求,大家还需要有工做,有田种,有书念,有房子住,能吃饱穿暖之馀,还要有尊严,国家还要强大,让老百姓能抬起头来和外国人正常的说话,而不是看到金发碧眼,听到外国话,就腿发软想跪下。
要实现这些,要做的事情很多,中国以农立国,八九成的老百姓都是种田的。但是连年战火,许多农田都荒废了,没有受战火波及的地方,则有收超过半数收穫以上的地主压迫他们,想要吃饱饭,想要耕者有其田,我们要做的事很多;即便我们平息了战火、做到了减租减息,地狭人稠的中国仍养不起这么多农民。所以我们得发展工商业,让更多的人走入工厂,走进店铺,才能餵饱他们。
但在中国要自由发展工商业还是很困难的,外国商品的入侵,技术的落后,有钱人利用权力的寡佔,都让许多创业家寸步难行。即便我们有了最新的科技,抵挡了外国商品,扫除了不当权力的运用,我们还是可能得面对不良资本家的剥削,让工人们超时的工作,却领着无法温饱的薪资。所以我们还得由政府出面,制定劳动基准法,限制工作时数,保障最低工资,提供工伤保险、退休保障。
但是我们要做到这些,不能期望着某政党幻想的『各尽所能,各取所需』这种废话,老百姓没有读书识字,没有学会技术,不会创造发明,各尽什么能?各取什么需?这种情况下,再有良心的企业家也会倒闭。
即便我们又努力都做到这些,世上还有很多意外,有许多鰥寡孤独废疾者的可怜人。我不期望能做到『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这种高道德的理想社会,但至少我们可以努力让国家藉由税收的调节,劫富济贫地调节社会经济差距,有能力做到发放一定的福利保障,让『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鰥寡孤独者皆有所养』。
要落实我的想法,具体要逐步施行的工作很多,包含减租减息、让耕者有其田;让法律保障,并能创造工商自由环境;提供基本教育、福利国家;捍卫民主自由,与人权庇护,消灭一切人为的不公平。
所以我认为所谓政党,就是一批人聚集起来,努力要实现和老百姓的这些约定。这种社会契约,又被翻译为民约论的理论,一般都被那些学问家称为『宪法』,根据约定施政,就叫『宪政』,听起来很厉害,很有学问样子。但这些高深的名词老百姓听不懂,不知道政府和他们的约定是做这些事,稍微对国事清楚一点的,认为这只是没了皇帝,一群人互想推选议员、官员罢了。
老百姓往往只知道做官的不让他们干什么,或是总是强迫他们做什么。但他们不知道民主共和带来的是翻天覆地的改变,他们不知道其实可以要求政府做什么,最重要的是能禁止政府做什么!
老百姓从没想过,只要政府没做到刚刚说的那些事,或者做了超过和老百姓约定的事,无法提供良好的生活。那这个政府就可以鞠躬下台换人了。因此,假如我真要成立政党,我想要把这个政党简单叫做『与民有约党』,简单明瞭地告诉老百姓,我们就是和他们做好了约定:要保障他们的生命、工作、教育和自由,更要让他们免于恐惧、剥削,处于公平的环境。只不过这名字可能太长,太难听,或许可以简称叫『民约党』,听起来顺口一点。」
长辈听完之后,人人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王绍屏,未曾想过这名看起来平常吊儿啷噹,一点都没家族族长样的年轻人,竟然有着这样的想法。曹錕是第一个站起来鼓掌的,接着又一马当先,毅然决然地说:「如果你不嫌弃我曹錕曾经是个混帐的政客,而且还参加过很多不同的党的话,那就让我来跟着你,当民约党的第二个党员吧!」段祺瑞则捶了曹錕背后一下:「你真是混帐东西,连这也也都被你抢第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