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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盗匪猖獗,各地留守谁不是在招兵买马,安抚人心?这也能是谋反的证据?但这话从李靖的嘴里说出来,便没人敢不当一回事。偏偏如今坐镇长安的留守卫文昇又是抱恙在身,也只能由他来接下这个烫手山芋了。
此事干系甚大,为保险起见,从昨日起,他便派人暗中盯住了李家那些女婿亲族们的住处。结果柴家连夜灯火不熄,今日一早更是把李家和柴家的近亲族人都请了过去。他们的人赶紧打听了一番,原来是柴绍的爱妾昨日难产而死了,柴绍认定是李家所为;他们夫妇本就不睦,成亲三年,那李三娘就没在柴家住过几日;这事一闹出来,两人便决意和离,今日要请两家的亲朋好友来做个见证。
这种事在后宅里并不少见,正好昨日柴家有医师出入,他便让人分头去查了查,结果两位医师的说法一般无二:那爱妾的身子早就不妥了,这次难产并无任何可疑之处,而李家的嬷嬷也的确有隐瞒不报的嫌疑。这显然只是一件狗屁倒灶的家务事,李靖却还是认定里头有阴谋诡计……也不知道他对李渊的怀疑,是不是也是这么推断出来的!
压了压心头的烦躁,阴世师耐着性子道:“郡丞可是觉得他们是在借机生事,好互通消息,商量对策?可若唐国公真有不轨之心,要通知儿女族亲,也该做得不动声色,怎会这般大张旗鼓,引人注目?”
李靖叹了口气:“所以下官才觉得,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巧合。他们这么做,自然是因已经收到消息,疑心我是来告发李渊的,多半也察觉到有人暗中监视,便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如此他们才能顺理成章地闹将起来,再乘乱脱身。”
阴世师听得直皱眉:又来了!昨日的确是有闲汉在柴府门外蹲守,但那人不过手头紧,想找柴绍借钱,柴绍都没跟他搭话,直接交给下人处置了,他们的人亲眼看到那闲汉从柴家下人手里拿了钱,转身就进了酒铺,喝了个酩酊大醉。这事哪有半点可疑之处?
李靖仿佛看出了阴世师的不以为然,向他欠了欠身:“将军恕罪,下官也知空口无凭,此事难为。因此,下官原是打算去江都禀告陛下的,只是到了长安方知,南下之路已是险阻重重,这才不得不来打扰将军。将军明鉴,李渊若图谋不轨,必定会直取长安,将军若不未雨绸缪,拿下李家亲族,日后让他们里应外合,长安必然危矣,将军又要如何向陛下交代?”
“当然,若是李渊并无不臣之心,将军错拿了他家亲眷,那也都是因为下官诬告所致,将军不过是尽忠职守,无论是陛下还是李渊,都怪罪不到将军的头上来,所有罪责,自然该由下官来承担!”
阴世师听得心里一动,这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自己若不动手,的确可能犯下杀头的大罪;若是动手,就算错了,后果似乎也不会太严重;不过话说回来,李家到底树大根深,自己仅仅因为李靖的一面之词就把李家人都抓起来……只怕到卫留守那边都说不过去吧?
他心里的念头来回转了几圈,到底还是摇头道:“哪能让郡丞你担这么大的干系?不过依郡丞之见,此事若是李家的谋算,如何才能揭穿他们?我等也能出师有名。”
李靖不慌不忙地含笑回道:“那也容易,让人去试一试不就知道了?”他压低声音向阴世师说了几句,阴世师的眉头顿时高高地挑了起来,半晌后才点头:“容我想想谁去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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