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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不由自主地心慌起来,待到小七带着几个婢女端着水盆面脂等物进来,请她梳洗更衣时,她更是整个人都僵在了那里。
柴绍也有些紧张,咳嗽一声道:“我也去换身衣服。”说着便转身去了内室。
凌云微微松了口气,小七等人动作利索,她脸上的脂粉少说也有小半斤,却被她们三下五除二地洗了个干净。随即便凌云拿开花冠,散开发髻,将厚重的嫁衣一层层地脱了下来,片刻之后,就连婚床上落下的干果铜钱都被她们清理干净。
待到凌云回过神时,百子帐内,一切都已收拾得整整齐齐,只剩下一对儿臂粗的红烛,清清楚楚地照出了婚床上的大红的被褥和被褥上那鲜艳得近乎刺目的一对五彩鸳鸯。
凌云目光只扫了一下便嗖地扭头看向了另一边,耳边却不由自主地又响起了周嬷嬷昨夜说的那些悄悄话,那些原本应该是母亲教给她的话。她其实并不完全明白那些话的意思,只是实在不愿多听,不愿多想……然而就像嬷嬷说的那样,她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一遭,就像母亲嫁给父亲,四娘五娘嫁给她们的夫君,都是家里给她们做出的最好的安排。
她已经接受这样的安排,就没有道理不接受这一切。至于别的,任何多余的人,多余的事,她都不能再多想了。
她不由得深深地,长长地吸了口气,双手互握,坐在了那里。
内室里,柴绍早已梳洗过一遍,来回踱了好几圈,又对着镜子揉了揉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摇头苦笑了一下:他又不是什么雏儿,怎么越到跟前还越放不开了?
外头的脚步声早已远去,大门也已被轻轻合上,他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大步地走了出去,伸手一掀帐帘,就见凌云猛然抬头看了过来。
她已经洗净脂粉,散开长发,看去比平日更显素净,而她看过来的眸子,也比平日更显清亮,只是眼里分明满满的都是紧张和警惕。
柴绍怔了一下,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帐里也没有别的地方可坐。他只能走到婚床前坐了下来,有意无意地比之前两人坐着时略近了少许。
凌云依然静静地坐在那里,柴绍却一眼就看得出来,她的全身都已绷紧,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弦,只要轻轻一碰,说不定就会挥拳打过来。
柴绍用了点力气才压下了嘴角的苦笑,低声道:“三娘,你……”
凌云慢慢地转头看向了他。她的眸子依然清澈,却仿佛没那么明亮了,之前的紧张和警惕都已平息下来,只剩下一种说不出的隐忍。
柴绍看着这隐忍的眼神,仿佛听到耳边“咚”的响了一下,那是他今天悬了一天的担忧,终于彻底落地的声音——不,也许从答应这门婚事的那天起,这股担忧就一直隐隐地悬在某个地方,让他一面努力地做着所有能做的事,一面却总是有点说不出的别扭。
他原是少年成名,所向披靡,只要他肯留意,什么样的美人不能手到擒来?后来他自己在这上头的心思淡了,却反而愈发容易得到美人青睐,这还是第一次,他对着一个女人,还是他将来的妻子,居然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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