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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浪里蛟自然更加识货,瞧了两眼之后,便断然抛下了所有疑虑:“把这些人和马都放上来!凭他是什么角色,到了我的船上,便由不得他们了!”
他这一声令下,自然有人放下木板,有人下船交涉。何潘仁一面操着生硬的河洛官话跟人讨价还价,一面便用粟特语吩咐了阿祖几句。阿祖不知从哪里掏出了布条,竟将几匹马的眼睛都蒙住了,然后亲自牵着这一匹匹的马走到了甲板上。这些马不能视物,脚下又不大平稳,自是躁动不安。
眼见着一匹又一匹俊逸绝伦的大宛良马走上甲板,盗匪们不由得也是两眼发亮;再瞧着它们喷鼻尥蹶的模样,更是情不自禁地提起了十二分小心:这些骏马如今都已经是他们的了,若是受惊乱跑,甚至冲下船去,岂不是得让人心疼死?
凌云等人自然也跟着上了船,各自默不作声地牵住了自己的马,众盗匪这才注意到他们几个,心里顿时又是一阵惊疑:凌云等人的打扮虽然寻常,气度到底不同,又都带着刀枪弓箭,瞧着并不好惹,只是这些人刚才的注意力都放在马上,一时竟没留意到他们。
何潘仁是最后一个上船的,他前脚刚刚踏上甲板,后头的人便忙不迭地抽了木板,推船离岸,往河面上缓缓驶去。
那浪里蛟这才心里一定,大步走出了船舱,瞧着甲板上的情形,抱手笑道:“外头风大日晒,诸位不如来舱中用些浆水果子?”凌云等人点头还礼,却都没做声,何潘仁忙上前一步笑道:“多谢船主美意,只是这些马如今都在水上,躁动难安,离不得人……”说着,阿祖右手牵着的黑马果然一声长嘶,其余的马也一阵骚动,凌云等人忙拉紧缰绳,这才将它们都安抚住。
浪里蛟看得直皱眉,想了想才对打扮成水手的几位手下吩咐道:“你们还不过去帮客人们牵马?”
这几位自是一声巴不得,堆出笑脸走了过去,谁知刚刚凑到跟前,阿祖左手牵着金色骏马突然奋力往前挣了几步,一尥蹶子,差点将一名盗匪踹飞出去。其余的马也是愈发躁动不安,头尾乱甩,脚下乱刨。
众盗匪顿时都不敢再动了,浪里蛟的心里更是一沉——这样的骏马,他简直是生平未见,自是恨不得立刻拿下,也好去老大老三那边炫耀炫耀。可眼下这情形,一时竟是动不得这些人了。待会儿到了岸上,虽说也能把人收拾了,却到底要多费些力气,万一还要让老大老三那边的人过来帮忙,他的脸面又要往哪里搁?还有这些人,他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他越想脸色越沉,何潘仁却仿佛比他还要郁闷三分,苦笑着一声长叹道:“让船主见笑了,船主想必也瞧出来了,我是西域人,我的这些马也都是在西域的大漠里长大的,从没见过江河湖海,今日这船已算是开得平稳了,没想到它们还是这般大惊小怪!”说着身子一转,正好遮住了凌云等人的视线,这才向那浪里蛟的眨了眨眼,又冲着船舱微微示意。
浪里蛟心里一惊,打量了何潘仁两眼,到底还是笑了起来:“罢了罢了,旁人既然走不开,那就请领队跟我去喝杯浆水,解解暑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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