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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此时已安顿好了文嬷嬷等人,也带马走了过来,对宇文承业道:“今日看在裴将军的面子上,我先放你一马,日后你若再敢生事,我这小厮别的本领没有,半夜里取人的脑袋倒是不大会失手,三公子若有兴趣试试,我等自然奉陪到底!”
宇文承业低低地“哼”了一声,到底没敢回话,心里隐隐知道,凌云这话只怕并非虚言——适才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么多人挡在前头,这小厮却能如鬼影般出现在自己的身后,半夜里要杀人自然更不在话下,他,他不想再试了!只是……自己今日受辱,固然要怪李三郎他们无法无天,更要怪这裴行俨吃里扒外,不然他们又为何一个个地帮裴行俨说话?待回到洛阳,自己定要把这一切都好好说给祖父听,这番奇耻大辱,李三郎这些人自然不能放过,裴家父子也得拿命来偿!
想到此处,他心头怨毒更深,待听到凌云已在客客气气跟裴行俨道别,他便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裴行俨被他刚才那么一看,心里就已觉得不对,此时再看到宇文承业的神情动作,愈发知道事情不妥了。宇文承业背后是宇文述;而宇文述此人最好面子,睚眦必报,如今又正是如日中天,何况再过几日就要兵发辽东,战场之上,父亲还听他调遣……看到凌云已准备带马离开,他心里一横,沉声喝道:“且慢!”
凌云勒住坐骑,回头问道:“不知裴将军还有何见教?”
裴行俨看着凌云神色温和的干净面孔,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却也只能咬紧牙关,一板一眼道:“三郎见谅,裴某今日奉命护送宇文公子,却让他受此折辱,裴某亦有失职之过。唯今之计,只能再向三郎讨教一番,此次不求输赢,但分生死,还请三郎成全!”
裴行俨要跟自己再来一次生死决斗?凌云不由愣住了,一旁的小鱼更忍不住叫道:“你这小将军,怎么也疯了?真真岂有此理,来来来,让小鱼我来给你治治这疯病!”玄霸原已走开几步,听到动静不对,忙也拨马回来,怒道:“裴将军,你这是所为何来?”
裴行俨不由看了宇文承业一眼,却见他蓦然抬头看了过来,眼里满是兴奋和恶意,心头顿时再无一丝侥幸,脸色也愈发冷峻:“职责所在,无可推卸。”
玄霸还要再说,凌云心里却已隐隐明白过来,指了指宇文承业道:“因为他姓宇文?”
裴行俨默然无语,显然是认了。
玄霸奇道:“他姓宇文又如何?”
凌云看着宇文承业那张重新露出了得意之色的面孔,只觉得心头就如压上了一块重石,缓缓道:“因为他被我们这样的平民羞辱,裴将军若是不能给个交代,日后必会被宇文家报复。”
玄霸不假思索道:“我们怎么就是……”说到这里,他猛然意识到,他们现在可不就是平民么?这事还真不好办了,他们是可以一走了之,但这位裴将军显然不行,难道姊姊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可也不能因为这事,他们就搬出国公府的身份,让姊姊输掉这场赌局吧?那可是事关姊姊的终身……
他这里犹豫不已,裴行俨却已翻身下马,向凌云抱手行了一礼。凌云只得下马回礼,心里愈发沉重:裴行俨显然是知道自己马战不如他,不愿占这个便宜,这样坦坦荡荡的人物,自己真要跟他拼个你死我活吗?就因为她现在不能亮出国公府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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