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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只觉得口中发苦,有些事她也不大清楚,如今被窦氏这么问到脸上来,又能怎么回答?正尴尬间,就见大长公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凌云,她心头不由一震:对啊,她今日应邀而来,是为了李三娘,她跟窦氏纠缠这些做什么?
她忙定了定神道:“就算如此,贵府的三娘子也不该杀人放火,她小小年纪,又身为女子,如此心狠手毒,睚眦必报,如何了得?”
窦氏心头一沉:赵氏到底还是说到这要命的地方了!她不由转眸看了凌云一眼,却见她神色镇定地向自己点了点头,心里不由一声叹息,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冷笑:
“夫人说我家三娘杀人放火,那夫人知不知道,昨日我赶过去时,你那外甥正带了百十号人围住了我的两个女儿,要把她们抓回去处置。就算见到我和拙夫,他们依旧气势汹汹,幸亏此时元家四处火起,我们才能安然离开。后来我才知道,当时三娘要带着受伤的姊姊和婢女冲出元家,自知难以顺利脱身,这才留下了一个机灵的婢女在元家四处点火。为救人,为自保,这把火放得何错之有?”
“至于这枷死管事的事,我今日倒是第一次听闻。多谢夫人提点,我才知道,我家三娘果然还是年轻心热,行事不周,这等谋杀主母的恶奴,居然只让为首的那个自食恶果了,另两个不过是绑了扔在一边。明明已是从轻发落,让这等原该千刀万剐的恶奴居然得了全尸,乃至留了性命,却惹得那些无知妇人到处说她杀人放火,心狠手毒,真是何苦来哉!”
说到这里,她的目光瞧向了厅里的众人:“诸位夫人,容我问诸位一句,若日后贵府的小娘子所嫁非人,被夫家恶奴毒打虐待,最后还要被杀,你们又会如何对付这些恶奴?若是觉得身为女子,就算被虐杀也不能反抗,更不能以牙还牙,当场打杀那以下犯上、谋杀主家的恶奴,还请起身指点我们母女一二!”
花厅里顿时鸦雀无声。谁都知道,这话不好接。一则说出来自己于心有愧,二则就算勉强出口,帮着大长公主和赵氏难为了窦氏母女,日后这话一旦传出去,她们和她们家的女儿们还要不要做人?只有那最心急表现的,想了想才含糊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有些事,我等妇人亲自动手总是有些不妥的。”
赵氏心里早已有些慌了,闻言也忙愤然道:“正是!夫人再是巧舌如簧,也掩盖不了令爱的所作所为。惩罚恶奴,原可交由父兄,她却亲自下手杀人,可见性情暴虐,行事乖张,所谓的温柔贤淑,所谓孝悌楷模,原来不过是欺世盗名!”——对,这才是最要紧的一句话,是大长公主最想要的话,她总算说出来了!
窦氏却“嗤”地一声笑了出来:“我家三娘不算孝悌?她宁可不要名声前程,不顾生死安危,也要先将姊姊救出狼窝,以解父母之忧,原来在夫人眼里,这都不算孝悌,却不知夫人家的孝悌指的是什么?是不必管兄弟姊妹的死活,只要保住自己的名声前程就好么?赵氏家风,果然是与众不同。”
赵氏不由目瞪口呆,结巴道:“你、你胡说什么!”她急于扳回局面,指责之语原是顺口而出,没想到却被窦氏抓住了把柄,不但自取其辱,还辱及家风门楣!这传出去可如何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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