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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7.分家!必须分家!(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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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三到工地来做苦力的想法, 最后还是实现了,但却并没有那样容易地实现,因为虽然当时在场的人不算很多, 而且个个愿来,似乎足够供应上工地的需求,但很显然当天没去的农户也是很情愿为工地干活的——他们为了和那天在场的幸运儿竞争, 还愿意把价钱降得比这些人更低呢!

主动降价已经出现了,那天在场的农户则立刻抱团起来,决意要维持正常的市场价格以及他们的这份零工,一场械斗一触即发,而工地上也出现了人满为患的情况:大家回去之后,哪怕约好了不漏风声, 但这怎么可能真的完全不走漏呢?第二日, 工地里就围满了人,大家原本不来看这个热闹的,现在也来了,都要来应聘做苦工,山坳里大概汇聚了几千人, 王老他们走的那条小径,两天功夫就走成了堂皇大道,别说路两边的灌木丛了,便连陆上的草根都被人拔光了, 蛇什么的更加没有,这条路白天黑夜人来人往的,沾了人味,业已是百兽辟易,精明的野兽早就远走高飞, 生怕自己被捉去当了谁餐桌上的加餐。

“这苦工的活,每日里也不知道有多少,都是排队来领,运完了拉倒!按筹来计数——也不可能给谁留着!”

人这么多,工地也担心出事,外地来的管事班,舍得从‘仙彩房’(就是那个彩色的钢铁房)里出来了,拿着一个带了长长线的喇叭在那里说话,那声音之大,吓唬得一帮人齐齐后退,差点就踩踏起来。很多人在远处都立刻跪下来参拜——说实话,虽然归属于买地也有一二年了,但倘若不进城去赶集的话,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识到仙器,真正地树立起自己正被仙人统治的认识哩。当下打心底浮现的那种畏惧、激动,虽然晚来了两年,但却也是实打实的,很多人现在都是直后怕,认为自己这几年来,对于驻村干部阳奉阴违,对买地的政策,不积极不主动,说怪话,私底下不以为然,鼓动亲戚不分家……这些罪状只怕都被仙人看在眼里,死后是要遭报应的!

倘若是别的工地,要说不留活,昨日自以为得了先机的那些百姓,就是要闹起来的,这就又是个打架的由头,但受了工地的震慑,在仙彩房和这仙力喇叭面前,可没人敢炸刺了,都是老老实实地听着管事们摆布,“你们各村的主任有没有来看热闹的?”

这倒是没有,不过,这些百姓是可以传话的,管事们便让这些百姓回去给各村主任带话,第二天主任们带队来了,和管事班一起钻到仙彩房去开了一个多时辰的会,出来宣布商议后的解决办法,“每日的活也就这些,大概就够百把人做的,人多了,大家分那点钱,还不够来回路上消耗的力气,我们也供不起饭。你们呢,更是白白地消耗了时间,别耽误了农事!”

“这样,各村出十个人,一个人做几天,这我不管,反正各村出十人,就靠村里的条子到我这里来换工牌。有工牌的人才给结算筹子,名额要有调整,加了减了的,之后都会再说。也是凭工牌和筹子去吃饭的,其余时间来看热闹的人,不管饭,也不能越过我们的工地围栏线!”

这个分配的办法,是很公平的,大家也无话可说,更不敢闹事,回到村子里以后,主任宣布的内部分配方式就更公平了,“每日里轮换,太辛苦了,等于日日都有人要走几个时辰的山路,就分日一班,各户轮着出人,横竖现在春耕也完了,是个小农闲,家里的壮劳力便走开日,也耽搁不了多少,有什么细碎活,家里堂客细伢,老爹老娘相帮着也就做完了。”

这是事实,一年下来,真正需要下死力的耕种环节,大概也就是春耕犁地,收割晾晒的时候,非得要壮劳力才能犁得了地,尤其是没有牛的人家就更是如此了,再一个稻子收割了,翻场、推磨什么的,也需要壮劳力出手。其他时候的农活,妇孺倒也做的过来,就是辛苦些罢了。不过,只要有钱赚,辛苦几日又算得了什么呢?当下,各家都说曹主任这法子公平,没有任何说道——曹主任还额外宣布一点,“村子里有立女户的也参与分配名额,除非自己不去!”

这话其实是白说的,因为迄今为止,巽山村还没有独立的女户,主要是农活沉重,单一个女娘肯定撑不起来,不过,曹主任却不会因为村里没有就不说这个,历来宣布什么政策,都要带女户一嘴的,众人早已习惯,于是曹主任就拿了村里的黄册出来,按户宣喊,叫各家至少都出一个代表,抓阄来定顺序。

这一下,社祠前头更是人头攒动,大家都喜气洋洋兴奋不已,没去过工地的,也在向去过的来打听工地的神奇,就算有人的神色不太好看,也被忽略了过去——这事儿对所有人都是好处,却偏偏对不肯分家的那几户来说是吃大亏了。就说王老吧,他家里兄弟七个,最小的也成年了,却都没有分家,这要都分家了,就是七户轮着去,如今就一个名额,这岂不是吃了大亏么?!

这个分派的办法,其实明摆着就是要挤兑不肯分家的那几户了,不然,是不是可以用另一种分法,比如说按成年男丁来分,想去的都能来抽签?这不也是公平的么?真要说道起来,也不是不能论一论理,只是王家这会儿却不敢出头了,再看村里不肯分家的另一个大户郭家,彼此拿眼神对着,都算是看明白了对面的心思:这都指着对面说话呢,自己只想敲边鼓。没办法,这做工的名额如此宝贵,谁都巴不得少个人来抽,今日闹起来,曹主任是巴不得的,当下就把你抽签的阄儿拿掉,各家都只会叫好,这村里百十户人家,虽然不乏亲戚,但关系到自己去工地的机会,谁会帮着出头?心底不暗地里称愿都算是好的了!

要说再往大里闹,把家里的男丁都叫到社祠这里,靠声势压人,这就更愚蠢了,王家人丁兴旺,成年男丁也就是八个,余下第代,那都是起哄用的,八个人对上左邻右舍那是占了优势,可现在满村人都在,又算得了什么?这么一闹,曹主任正好把人都锁起来,到时候还能不能回得来,这就不好说了!

这其中的道理,王老是门清的,可郭老五也不笨,都是好算计的精明人,你也不起头,我也不起头,这个机会就错过了,各家都来了人,用拼音写了自己的名字,沾墨水按了手印,丢进签桶里去——这一点是很重要的,从前农户大字不识得一个的时候,抓阄就得按手印来抓,不然,岂不是抓阄的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就算是都按了手印,也还有疑神疑鬼的呢,也就是现在大家都会写字了,至少认得拼音了,对于抽签的结果大家也都更信服起来,不然,就这样的小事都少不得要生气打架的。

抽完了签,各家都喜气洋洋,得了头彩,拿了个一号的张家人,立刻就公派出他家老二来,张家是两男一女,老二十八岁,按买地的规矩刚成年,老是个姑娘,他们的选择不让人意外——老二也到了快说亲的年纪,攒点私房钱,出去见识见识都是该的,没准在工地里干活卖力些,就有哪家看上了,把姻缘线给牵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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