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 第29节(1 / 2)
宫里荣烺也没闲着,她已经约了三篇序,一篇跟她祖母约的,一篇跟她父皇约的,最后一篇是跟她哥约的。
她哥一向谦逊,连连道,“我哪里会写文章,不行不行。”
荣烺说,“哥你别太谦虚,我这书是要流芳千古的,等后人一翻开,最先的就是咱一家子的名儿。”
“要搁旁人,想给我写,我都得思量思量!”
荣绵摸摸她妹的包包头,“古有才子七岁成诗,今有咱们阿烺六岁行文,都是美谈。”
荣烺平生不知谦虚为何物,她抱抱小拳头,跟她哥说,“客气客气。”
逗的大家都笑起来。
第45章
隔天休沐结束,姜颖几个回宫,待晚上几个小姑娘在屋里一起玩儿,荣烺就问起她们回家有没有受到嘲笑打击。
郑锦姜颖都一幅被说中的神色,都不用荣烺再问,姜颖就说了,“我爹娘很支持我,姑妈也支持我,就那群讨厌鬼,可给我泄了回气,我把他们打一顿,就都老实了。”
郑锦倒没把她娘给她出主意,让清客代笔的事说出来,她有些含糊,“现在还没做出成果,都是看咱们小,对咱们不大信任。”
荣玥有些意外,怎么看姜颖郑锦都比她厉害的多啊。荣玥实话实说,“我很担心写不好,我娘说只要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写上去就行了。我娘第一次注《贞烈传》时就是这么做的,那时,她就跟咱们差不多的年岁。”
郑锦跟郑氏是亲姑侄,闻言嘴快的说,“就是就是,我听祖母说,当初大姑注释《贞烈传》,震惊整个帝都城。”
颜姑娘道,“世子夫人的话在理。我爹也说,只要踏实平实的写,会是一本对人很有益的书。”
荣烺拿个油光橙黄的大蜜桔,刷刷两下剥开,把自己约了三篇序的好消息告诉大家。大家伙儿都是又高兴又紧张,郑锦荣幸的脸颊泛红,说,“咱们可得使劲儿好好写。”
“哟,先前没打算好好写啊。”荣烺叼个桔瓣儿笑郑锦。
郑锦道,“这能一样么。先前用十分力,现在得用十二分!”她拍拍自己的肩膀,“我怎么有一种担子更重的感觉呢。”
“肯定啊。”姜颖很理解,“陛下、太后娘娘、还有大殿下帮咱们写序,那等咱们书写好,他们三位肯定是第一个看到的,要是写不好,可就丢人了。”
姜颖这话,简直说到大家心坎儿。荣烺信心满满,“怕啥丢人!你们怎么还没看明白。”
荣烺一手握着半拉桔子,一手张开数给大家听,“一边儿是祖母、父皇、皇兄、颜相、还有姨妈,一边儿是阿颖姐家调皮小弟小妹、还有阿锦姐家惯爱操心的长辈,这一对比还有啥不清楚!”
“支持咱们的都是什么人,担心咱们的都是什么人!”
“这不明摆着的!”
荣烺一向很有自信,她也坚信自己能把这事儿做好。不过,即便贵为公主,亦非事事能如意。
荣烺因为自信爆焩,除了每天努力口述写书外,还不忘记同人宣传她们要写的书。孩子的心灵就是这样单纯,她觉着在做一件很好的事,便也认为全天下人都这样认为。
因为嘉平大长公主回帝都的缘故,再加上年节将至,宫中格外热闹。荣烺是个热情的孩子,她跟亲戚们相处的很不错。
宴会散了,她还能去送一送。
她是凑巧听到的,送走上年纪的乐平郡主,荣烺站在灯影处,听到云安郡主与女儿杨华说话的声音。杨华说,“公主竟然要写书,这可真厉害。”
“无非是太后和陛下一道哄公主高兴罢了。”
“是这样么?以前我们一起收集卷宗的时候,公主也提过归集整理写书的话。”杨华说,“我看公主说的很笃定,是真的要写。”
“公主才上几天学,书还没读几本就能写了?这就是让公主高兴。”
云安郡主携杨华登车远去。
荣烺含笑的双眸已经冷了下来,她也没立刻就说什么,等亲戚们都辞了去,时间也不早了。跟祖母说一声,荣烺便回屋休息。
泡脚的时候,荣烺才气鼓鼓的同林司仪道,“云安郡主可真没见识。”
林司仪握着她的小脚丫搓两下,荣烺哈哈大笑,“别搓我脚心,痒。脚趾缝也别搓,痒。哎哟,我脚背也痒。”
反正,她浑身痒痒肉。
私底下嘀咕一回云安郡主,荣烺并未太放心上。可她逐渐发现,云安郡主的想法竟然是主流!
荣烺就有些不高兴了,她去找郑太后说这事儿,“我们是认认真真、辛辛苦苦的在写书,为什么好多人都觉着,是祖母和父皇在哄我高兴,好像我是在闹着玩儿一般?”
郑太后望着一肚子不服气的荣烺,招呼她到跟前,摸摸小肚子,“我看这肚子鼓鼓的,是不是一肚子气啊。”
荣烺还故意腆了腆肚子,“可不是么?我气坏了。”
冬天本来就穿的多,小孩子衣服短,荣烺还喜欢各咱毛毛装,她的衣裳都会缀很多毛茸茸。偏她还被郑太后养的很好,就显的圆圆的。
郑太后嘴角翘起,揽着她说,“譬如一个出身好的官员,明明是自己做出的成就,旁人也会说,还不是仗着出身,有个好爹么。譬如一个贫寒的官员,有了成绩,亦会有人说,祖上一无所有,再不奋进,还想出头?再譬如,有人娶一高门妇,便有人言,借妇人力。还有人生的略好些,也有闲言,红颜祸水。略巧舌的,妖言祸众。”
荣烺已是听乐了,“还有这些啊?我只知道,大臣们互相攻击,这个会说那个是佞幸,那个骂这个奸臣。”这些是她以前给祖母念奏章时看到过的。
郑太后道,“大多数人,都是心存偏见的。你要想做事,就把心专注在事情上。这些闲言,只要无碍你的事,可不必理。”
“哪天有人让你不高兴,你就出口气,让自己舒坦了,就好了。”
“我看到那些人表面儿恭维,暗地里不以为然,我就郁闷。这些人可真虚伪。可我也不能没缘由的就给人难堪。”荣烺表述自己的情绪非常清楚。
“所以,你得学着怎样别让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你。”
“这要怎么学?”
“你得慢慢摸索。”郑太后道,“我自己的办法,我只关心我要做的事。我把我要做的做成了,身边这样的声音就越来越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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