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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起都是雾气,吃完早饭后她就将火折子放进了袖口,又要下地去了。
午后最是炎热,夫妻俩将草帽覆在脸上,躺在树下就睡去了。
一点火星因风助长了威势,渐渐蔓延,烟熏味将人唤醒,而秦绪早已没了踪迹。
她的行装很简单,不过一柄柴刀和一套男装,这是从弟弟那边偷来的。
被人利用的滋味,实在不好受啊。秦绪闭眼靠在树下,脑子里闪回了一张张破碎的画面,本不应该属于这个身体的记忆。
到底忘了什么?宋祁睁开眼晃了晃脑袋,脑中却愈发混沌。
一夜就这么过了,晨起胃有些痛,她按了按腹部,方才想起现在第一要义是活着。
林中走兽不少,可以她现在的身手根本不可能抓到,只能摘些浆果饱腹。
城郊有一间旧庙,进去之后可以看到供桌上还摆着新鲜的贡品,里面供奉的是一位持枪大将。
宋祁伸手触摸着刻痕,“刻,石刻……”
下雨了,有行脚商到此避雨,拿出了他们的干粮和烧酒,香味充满整座庙宇。
见宋祁衣衫褴褛,一人道:“小鬼,过来。”
宋祁只是定定看他,没有回应。
一块烧饼被丢了过来,饼从纸袋里脱出,沾染了地上的尘土。
这几日来头一回看到人吃的食物,说不馋是假的,她探手过去,掰掉了脏的部分,而后便将它放进了口中。
“多谢。”
雨声渐大,人们谈话的声音也随之加大,宋祁却只是坐在蒲团上,眼神没有聚焦,只能照见深邃的黑,她仿佛处在自己的世界中,与一切隔离了。
这样空洞又迷茫的眼神,放在一个孩子身上是极其突兀的,甚至让人害怕。
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宋祁识趣地离开了,即便在深夜。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桃源望断无寻处。可堪孤馆闭春寒,杜鹃声里斜阳暮……”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砌成此恨无重数。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为谁?”
念完词,宋祁陷入了沉默,奇怪的感觉,对象不是师父,可还有谁,能轻易牵动自己的心绪。
莫不是又欠了某人一些债?
玉泉村的村尾处住着一个石匠,皮肤黝黑,有着很深的皱纹,家里的摆件家具大多是石头所制,但却不如他的作品一般精致,纹理都比较粗糙,他家的院子里也都摆着石料,很容易就可以辨认出来。
宋祁隔着篱笆看他凿石,看的时间久了,那石匠忍不住出来了,语气并不好。
“你到底要做什么?”
“拜师。”
“我不收徒。”
“下人呢?”
“没钱。”
吃了个闭门羹,宋祁并不气馁,瞧这天色,找了个地方将就一晚,第二日便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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