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执迷不悟(上)(2 / 2)
其实姐姐有说要负担他的花销的,但无论是国奖还是学业奖学金毕竟都是姐姐的钱,他不想让她花在自己身上,他更愿意她随便买些化妆品也好,衣服也好,总之她不能因为自己降低她的水准。
幸好他发现了新的路子,心理学系的课题组经常会招募一些实验被试,基本上按照一分钟一块钱的标准,只是时间不固定。今天的这个认知实验酬劳格外优厚,正巧姐姐中午有社团活动,他顺势和姐姐说晚上再见面。
“好,那等下就请你进入实验室,按照电脑提示完成刚才介绍过的一系列认知任务,然后每个流程结束会有三分钟的休息时间,如果有问题随时叫我。如果需要喝水或者上厕所的话需要提前完成。”
“好的。我现在就可以开始。”
方知远感受着弹力材料对头的挤压,对主试点点头,转身进了里面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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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知悠站在男寝楼下的入口处,就在无障碍通道的金属栏杆后面。这个位置不会影响正常进出,却也足够显眼。
其实她本意不是在这里长站,她带着没能消解的郁结和愤懑过来,准备等知远下来或者从校园里别的什么地方赶来就和他一起离开的。可是她在这里站了半个小时,没见到知远的人影不说,连只言片语也没能得到。
于是这愤懑也分给了知远一点。
他去干嘛了,为什么不回消息,上课或是参加活动也应该会时不时地看一看手机吧,连发一句“在忙”都没时间吗。
她在痛苦的内耗中不知不觉地又落入了高中时期那种绝望的偏执,她别扭地决定和自己置气,和知远置气,她决定就站在这里等。随着时间拉长到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这种偏执被培育成一种疯狂的献身精神和暴露精神。
知远也曾经这么等过她,她现在站在这里,是为过去的她付出代价,这是她应得的。而在某种更隐晦更难说出口的意味上,她也是活该。她总要为她靠执念偷来的爱赎罪的,现在站在冷风里受着冻,忍受着来来去去、进进出出的男生们的审视,全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两点钟来到知远楼下,下午出去的人一个个从楼里出来,挨到五点钟,早早吃过晚饭的人一个个回到楼里,无数人经过她面前,她怀着一种癫狂的心情接受着他们的打量和审视。
那些男生肯定都会好奇她是谁,好奇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在等谁,好奇她为什么要在这里等,好奇她为什么会等这么长时间。她一定是出轨了才会这样疯狂地挽回一个人,真不自爱。或者她一定是在堵某个男生,急于在某个男生面前展露与她容貌不相称的卑微。
她怀着阴暗的念头揣测身前走过的高矮胖瘦的男生们,她确实是烂到了骨子里,她好像听到了江婷睿没说出口的诅咒,她就是怪胎。
她甚至还把这份孕育出的邪恶用在了知远身上,他不会是在和谁开房吧,要不然,怎么会这么久地忽略她,毕竟他曾经可是连凌晨一点钟都会等着她的呀。
但在一众事不关己或是脚步忙碌的男生中,也是有表达善意的人在的,那些或帅气或普通的男孩谨慎地走过来,礼貌地询问她需不需要帮助,在等谁,要不要帮她通知一声。她礼貌地笑着拒绝,她只是在等知远,她要他自己过来。
在逐渐失温的暮间,方知悠开始察觉到自己身上最后一丝暖意的离去,她把身体裹在大衣里,盯着不锈钢栏杆上的锈渍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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