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的裹胸布掉了(女扮男装后死对头弯(1 / 2)
即便五年前最后一场大战里,崔将军和两万安西军都折在里头, 那也是一场两万安西军对五万突厥军、以少打多的胜仗。最终突厥余部不过剩下几千人, 元气大伤,仓促退到了昆仑山背后的天竺国。
故而,说以崔将军的战死而结束了两方数年积累的仇怨,还牵强了些。
突厥人如今的使命重在光复, 虽说不至于专程派人远去长安袭杀崔氏家眷, 可若半道遇上了, 那也必是不可放过的。
龟兹城夜间的热闹因着一声“抓突厥细作”而结束, 这个夜晚静得令人心悸, 连一声小儿啼哭都不可闻。
第二日集市上出摊的商贩骤然减少, 街脚跳胡旋的舞姬也不见了身影。
这般萧条延续了三日, 直到第四日, 都护府外贴出告示,言安西军已将所有细作抓获、请民众勿需惊慌,往日的繁华热闹这才渐次回归。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亮“长安客栈”门外已褪了色的店旗时, 博士们也依次卸下门板,准备开门迎客。
往日这时候, 第一个上门的定然是讨债之人。只如今旧债已结清, 新债还未欠下, 第一个到来的, 换成了前来寻赵勇的一位安西军兵士。
因赵勇曾为先大都护崔将军的近卫,过往跟在崔将军身畔, 与突厥人打交道最多, 故而有些要事需向他请教。
兵士的态度极是尊敬, 用词也很谦卑,赵勇自也不能托大,只令其略作等待,便匆匆回了内宅脱下胳膊肘已磨得透亮的旧衣,换上一件能外出见客的六成新的褐色圆领缺胯袍,又匆匆用湿巾帕擦去靴上的浮灰,方去了大堂。
彼时嘉柔已起了身,亦步亦趋跟在赵卿儿身畔陪着洒扫。
一双杏眸底下两团青紫,显见心里装着事儿,夜间又未歇息好。
他便交代她:“世伯去去就回,你的事莫着急,世伯另有打算,说不定今日就能成。”
他所言的另有打算,却是因几日前曾瞧见数百大军进了龟兹城。打听后方得知,那是都护府急缺兽医,故而从大盛遣来了一批。
除却兽医后还有两百军士,便负责护送兽医。
若这两百人并非前来并入安西军,则肯定要返回长安。
这便是嘉柔的机会。
如今既有龟兹公主对她虎视眈眈,她崔五娘的身份又暴露不得,就只有离开龟兹、返回长安这一条路。
原本这条路上最大的威胁便是马贼。
可若随军共行,马贼自不在话下。
东去之路,便成坦途。
嘉柔向他哭诉被公主痴恋的当夜,赵勇便想到了此法。
只是又忽然闹出了捉突厥细作一事,都护府守卫陡严,据闻连一位龟兹亲王前去求见,都被拒之门外,更遑论是他。
今日倒是巧得很,都护府专程派人寻他。待他前去后顺便托请一番,说不定就将此事办成了。
他又叮嘱道:“我不在时,龟兹王族任何人前来寻你,你都切莫露头。”
嘉柔无精打采点点头,待赵勇离去,忖了忖,又回房换上了一身客栈博士的短打扮。
她在赵勇这里已有四日,白银亲王同三郎纵是在行宫狂欢三日,也该回庄子了。届时问过仆从,得知她早已离去,迟早是要前来赵勇这处相问的。
她最担心的便是她那关门弟子,白三郎。
三郎平素虽孝顺于她,可如今心里只揣了一个“情”字,急缺一座矿迎娶他的心上人。说不得一时情蛊迷心,生了背叛师门之念,将她一绑就向七公主投诚。
莫看白三郎与她同岁,可高大结实似一头牛,也是个她打不过的人。
还是换下光鲜的衣裳,短暂地掩一掩她的风姿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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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护府各处依然警戒森严,往来兵士脚步匆匆,不敢多言。
赵勇被径直请去了监中,却是先认了一回人,看看被捉的细作可是熟面孔,又同负责此事的副将说一说突厥内部各方势力的旧事。
也是此时方明了,突厥细作确然逃了一人,都护府对外声称的“皆已抓获”只是幌子,只怕还有后手。
那副将抱拳:“今日所言还请赵公切莫流出一字。”
赵勇自是应下:“将军放心,赵某虽腿脚不成,可安西军的规矩从不敢忘。”
待从监中出来,巧得很,正正遇上那位护送兽医的将领,王侍郎。
赵勇昔年也曾与王侍郎有过几面之缘。
那时王侍郎还不是侍郎,只是兵部一位文书,做些归拢各营遣散兵卒、战死将士名录的笔头事。
兵部文官最受轻视,每每与各军营打交道,总是免不了受些闲气。
只有赵勇礼待有加,从不粗鄙。
二人之间的这样一番过往虽只是蝇头小事,然时隔多年再去追忆,自有一番温暖与伤怀。
赵勇当年那般行事,自是崔将军对营中约束之功,方才结下善缘。
数十年后,这番善缘的“果”能用在嘉柔身上,也算是种瓜得瓜了。
得知王侍郎还要率军返回长安,赵勇并不暴露嘉柔的身份,只言有位子侄也要回长安,托请王侍郎沿途略作相护。
王侍郎自是满口应下,只道还有三五日就启程,赵勇只需提前备好包袱皮便可。
这番消息送到嘉柔耳边时,许是被高兴冲昏了头,不知如何去开心,半晌只幽幽叹了一口气。
如今也只能这般了。
一晃便过了五日,离启程只剩下一两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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