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一（2 / 2）

带小孩去旅行是一种高级走难的事情。

此次经验所得，有小孩出门一定不能提那种很有时尚感的小包外出，要像纳澄一样，背一个可以装下有关小孩会用到的东西的背包，可以不用太大，但一定要背包，要不然你用那种单肩包只会把自己的肩膀背坏，加上小羽走累了会撒娇要她们抱。

不忍心纳澄背着背包又要抱着小羽，她几乎全程只要小羽喊累了，便会把她抱起来，即使纳澄说是小羽是欺负她。

「没想过带小孩出国这么累吧？」秦纳澄从小羽的房间走出来坐到木槿的身旁，把衣袖拉回来。她一回来就要小羽洗澡睡觉，明天要上学，她瞧木槿那么累就没要她帮忙。

「对，没想过。」木槿调整一下坐姿后把头颅靠到她肩上，手悄然地牵住她因替小羽洗澡而变得有点冰凉的手。

凉凉的，反而有点舒服。

「习惯一下，以后机会多的是。」纳澄笑笑的逗弄她的鼻子，目光看着她们牵住的手，心坎流着一股不能言语的幸福感，那是她与许骏结婚后，即使许骏如何疼她，她都没办法感受到的事情。

缘份就是奇怪的，与木槿相遇之前，她天想地想，都没有去思考性取向的问题，一直以为自己不接受许骏单纯的她未有要恋爱的心态，直至遇上木槿，高中少女时该有的那份为了一个人而飘不定的心思竟时时刻刻拥上来，是控制不了的，可以说是……

有些事情，心不由己。

多的是？木槿闻言抬起头即时抱怨说：「你的时间还能分多少给我和小羽？」

「时间是挤出来的。」纳澄拍拍她的头颅，觉得她微嘟唇抱怨的样子太可爱，飞快往她唇上啄走一吻，对方显露出诧异后又羞红了脸，嘴角上扬捏揉住她的脸颊：「你也没分我很多时间，还向我抱怨！」

也对。木槿心里唸说。

「不说了。我先去洗澡，明天一早我想先回家换衣服才上班。」她把脸从她魔掌里甩开，起来伸了伸懒腰。

纳澄也跟着起来，从后把她抱住她的腰，轻声在她耳边说：「要不……退掉房子，直接搬来我这边住吧。」

木槿有点错愕的顿了顿心思，她还决定不了的迟疑道：「再看看吧。」她拍拍她的手臂，让她松开转过来，头额抵住她的，按抚她明显失望的神绪「好像还未到时候，贸然搬过来，小羽也需要一段时间去适应，而且还有容姨，她是社会经验丰富的人，很快会看穿的，老一辈不一定接受得了。」

「我打算先跟容姨坦白，毕竟我们时常来往，我们不说明，她也察觉到，如果她是不接受又不好意思跟我说辞职，让一个老人家在一个她觉得不舒服的环境工作，并不是我的意愿。」双手把对方的腰再次搂过来，把头轻轻靠在她的肩上。

「呵呵，你一定没想过第一个要向她出柜的人是容姨～哈哈哈～」木槿往后拉开距离，看着她一张怎样看都是绝无死角位的漂亮脸蛋。

「嘖！真的哦！那我是不是先向我爸妈说声才跟容姨说比较好？」纳澄皱眉的像个小朋友般认真思考。

「傻瓜！别乱来，不过我也同意你可以跟容姨坦白，至于你的父母…….我不敢插嘴，毕竟我也还拿不出勇气去跟我爸妈说呢。」她揉揉她的发丝。

「不用刻意去讲，晚了，你快点去洗澡上床休息，就说不要回去，借我衣服穿就好。」没好气的推她走。

「都说你的衣服不是我的style，我穿着会彆扭，不自在的话我无法专心工作。」木槿被推回去纳澄的房间，从她的衣柜里拿出之前她在这里过夜的时候所替换的睡衣。

看着木槿进去浴室后，纳澄走去小羽的房间看看她之馀，借点寧静的空间去凝思该找怎样的时机跟容姨坦白。

不求容姨会支持，只愿她能够理解她们之间的感情是那么的深厚与真摰。

转眼间，週日又来了，小羽一大早便醒过来，咚咚跳下床，跑去了妈咪的房间。

这个週末木槿姐姐亦留了下来跟妈咪一起睡觉，她仍然会感到十分高兴，而且她越来越喜欢木槿姐姐，因为她很疼小羽，妈咪不给吃的、做的、买的，木槿姐姐都会满足她，但她跟木槿姐姐有协定，不能给妈咪知道。

她打开房间后看到两个还在熟睡的大人，小羽玩心起的爬上床开始弹跳起来高歌：「妈咪～姐姐快点起床～太阳怕怕圆又大～晒红了小脸～哎呀哎哎呀喂～妈咪姐姐快点起床～」

纳澄把被子盖住了头，在被子低下踢一踢也在装死的木槿，她还想多睡一点，难得週末不再有人约她去打高尔夫球。

「人家的母亲，你好意思吗？」木槿无奈的坐起来，眼睛惺忪得只能睁开一条线的距离，侧过头看向隆起被团。

人家的母亲决意装听不见，木槿对小羽张开双手，小羽明白的扑入她的怀间笑得甜甜又俏皮，木槿往她耳朵边说：「妈咪在懒床，我们骚她好不好？」

「嗯！」小羽用力点头，好像会很好玩。

木槿用唇语数一二三，小羽听话到不得了的拉开妈咪的被子，坐到妈咪的上面开始骚她的腰，木槿也加插进来，一向维持严母形象的纳澄瞬间被这一大一小摧毁，她笑得眼泪也奔出来的不断扭动身躯，最后她把小羽从身上抱下来压她在床上回击骚她。

最后床上变成混战，她骚她骚她。

「我还在想小羽跑哪了！」容姨展露出恩惠的笑容看向那漂亮又幸福的画面，她看到就像一家三口的感觉。

虽然她这样想法连自己都很奇怪，但是…..自从木槿和秦小姐变成很好的朋友后，秦小姐的笑容多了很多，小羽也是，每一次都很期待放学木槿会来接她，然后带她去游乐场玩和偷吃薯条和冰淇淋。

三个人同时都停下了手，默契十足地看向门口那边，小羽第一个有反应，跳下床咚咚地又跑去抱住容姨的大腿，很会做人的扬起甜笑说：「容姨姨，早，我想吃太阳蛋～」

「好，那要先去刷牙洗脸囉！」容姨姨揉着她圆嘟嘟的小脸，对这小女孩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彷如自己的孙儿一样。她牵住她的手，看向房间里面已经起床且在合力摺被子的二人说：「你们两个也要快点刷牙洗脸，早餐很快会做好。」

「知道了。」纳澄和木槿齐声地回应她，同步率之高让她们不禁互看一眼后上扬了嘴角。

吃好早餐，纳澄答应了小羽今天会去吃甜品店和玩游乐园，她觉得今天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便连容姨都邀请一起去。容姨今天没安排就答应了陪她们一起去，认为多一个人看管小羽也好，经过上次小羽离家出走，每次要和小羽出去都会十分留神紧张。

来到有游乐园的商场，时间还有点早，她们边走边逛一下商店，各自都买了点东西，差不多到中午的时候去了那间甜品店吃中午，点了小羽超喜欢的草苺巴菲，三个大人们都看着她吃得很香，接着就是要带小羽去消耗体力的时间。

小羽在游乐园里满场跑，三位大人轮流陪她跳上爬下，正巧轮到木槿正在陪小羽，纳澄和容姨累却开心的坐在一旁看着那一大一小玩得疯狂的模样。

「秦小姐……」

「容姨，都说了叫我纳澄就好。」她皱一皱眉的纠正。

「纳澄。」容姨会心一笑地再喊一次。「自从木槿週末会来我们家之后，小羽心情都特别开心，在学校会到处炫耀自己有一个很温暖又疼她的姐姐，其他小朋友都很羡慕，更加使她有满足感。而且木槿也很疼小羽，你们从以前就认识，其实怎么中间会没联络了？」

她知道纳澄身世，想着如果当时纳澄独自带着小羽的时候木槿在的话，纳澄就不用那么辛苦，小羽也会更开心，更多童真，现在的小羽思想其实很成熟，事事体谅没能陪她在身旁的纳澄，把自己不开心的都自己来扛。

「嗯……因为，我和她分手了。」纳澄在脑里找了千万种坦白的用词，然而在这一刻，这一个当下，她很自然就说了这句话，自然得她完全不感到有多难开口。

「哦，分手了……啊？分手？是指……」容姨先是点头，后来脑袋再运作一下她那句话后，眼睛瞪大，诧异的看向仍旧看着小羽他们的纳澄，她的侧脸充满了幸福感。

「是啊，就是情侣那种分手。」带着幸福的闪烁转过来笑着的看向容姨一下下，然后再把目光放回去在追跑中的两个人影，边笑着边说：「我和木槿在中学认识，大学的时候一起的，亦都是在我大学毕业时分手。当时候我不明白木槿为甚么突然提分手，伤透的心就去了英国唸硕士，和许骏……即小羽的爸爸走在一起，毕业后就结婚，可是因为发生了一些事就离婚了，离婚的时候我觉得是一种解脱。现在……则在因为巧恰重遇了木槿而重新一起了，不过那也是上个月的事情。」

听不见任何回应，纳澄看向容姨一脸不可至信的神情，她猜不到容姨是怎么看她们之间的感情，主动先开口继续说：「那时候再遇木槿，我就明白当时与许骏离婚的时候为甚么会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我从没放下过木槿，木槿也没放下过我，而且还稀有的主动重新追我，我几乎要沦陷在她的温暖的追求方式，然而理智在告诉我，我还有小羽，小羽有一个正常的成长环境才是最重要，但……感情是没办法说控制便控制，拒绝了几次木槿后我还是不能自拔，所以…..容姨，我明白同性感情很难被认同和接受，如果你觉得继续留下来工作会不舒服的话，你可以……」

「我还是搬走吧！」容姨断言的说。

「嗯……我尊重你的决定。」眼眶有点发烫，预先在脑里演过无数个容姨不接受的反应，这个反应也是她有想过的，然而真实上演的时，心里面还是有点难过和心痛。

「难怪最近週末木槿都会来住下，你们俩应该藏得很辛苦，我搬了，你们会不会轻松一点？」容姨笑着的看向诧异张嘴的纳澄，主动伸手把她搂住，像一个妈妈温柔地道：「虽然我是老人家不能理解同性感情是怎么一回事，但我只知道彼此相爱，就是最幸福的事情，去抱拥幸福应该不会错的，你说对吧？」

「谢谢你！」热泪止不住的滑下来，被身边关爱的人所认同与支持，原来是这么感动又高兴。她用力抱紧容姨，忽然像个小孩子没形象地哭泣。

「呵呵，你们是热恋期？我一定阻碍到你们囉，住在你家的日子不长，我东西不多，回去后收拾一下我就回家吧。其实我那三个儿女都唸我怎么连家都不住，打工打到住人家屋子去，还被说我是不是嫌他们给的家用少。」容姨拿出面纸小心的替她印走眼泪，尽量不弄化纳澄的妆容。

「告诉你不是想你回去，我是怕你之后慢慢发现了又不好意思说你对我们这种感情看得不舒服，想离开又开不了口，现在你都接受我们了就不要走，怎么像是我向你出柜目的是赶走你呢！」纳澄抱怨地皱着眉，挽住她的手不给走。

容姨拍拍她的头安抚她，目光在那个大型的充气滑梯上找到木槿与小羽，边摸着她的脸边解释：「没有啦，你都知道我本来就想退休不做了，可又不放心你和小羽，只好再答应你多做几年，甚至你升为总裁后留宿帮忙照顾，如今你有了木槿，我也想多放点时间给家人，我说搬走，没说不会上来打工，照以前一样，你们送小羽上学后我去给你打扫，你们没空我就去接放学煮晚餐。」

「那我也不勉强了，容姨，谢谢你。」头靠到她肩上，亦随容姨的目光找到了那一大一小的身影。

幸福的感觉，很不真实，然而事情的发展，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