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逢(她的心事,与他身后背负的愁恨)(1 / 2)
这几日秦蔚澜都是早出晚归,也不肯告诉君霓他去了哪儿。准确的说,二人几乎都没有怎么说过话,彼此间像是回到了刚相识的时候,莫名隔了一层灰蒙蒙的纱。
她想去问,但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或者是开口了,也不会告诉她。
不过公孙雪和红叶倒是喜欢来找她玩。这三个性格迥异的女孩到是也混到了一处,尤其是其中年纪最小的公孙雪,主动提出来要教君霓一些防身的剑术。
“你说你是靠走镖的活计营生······可你的近身功夫这么差,哪会有人放心把东西托付给你?”
“话可不能这么说,除我之外,我们阆中镖局其他人的功夫都可好了!”君霓解释道:“之前倒是也出现过劫镖的,不过都被我声东击西引走了,也多亏我轻功过得去。”
“当真?”
公孙雪不信,从袖口中掏了掏,取出一方粉色纱巾,使了点功夫,朝着不远处高高的樟树丛中一掷:“树上的鸟儿可不许惊动了哟!”
君霓将颊边的碎发伏到了耳后,略微伸了伸懒腰,微微一笑。运了气朝那处飞去。轻松地从树顶的枝丫上取下了方巾,翻了个筋斗,轻轻落在了地上。
她投来十分赞许的目光,刚才整个过程不说是惊动鸟儿,就连一片叶都未曾从树上落下来过。看她施展毫不费力,且姿势自如轻便,落地也如鸿羽一般轻巧。
“不愧是唐门的轻功!倒是见识上了!果真是厉害!”
由衷的赞许让君霓喜笑颜开,原本一直沉闷的情绪总算是好了些。
公孙雪提议:“这样吧,小唐唐,我传授你一些适合女子的近战防身剑术,你助我精进我的轻功,如何?”
君霓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轻剑。
“不知道你使不使得惯。不过这类剑总归是小巧一些,应该还是好上手的。”君霓掂了掂,也挥了几下,果真是不冗重,剑身瘦窄,但是弹性上佳,虽说不过臂长,但是阻挡些常见兵器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按照公孙雪的教授,她恶补了一些基础的挡招。旋叶教的剑法自然是不好外传的,加之君霓还是唐门正宗直系堂主的弟子。不过她还是教了她些可以自保防身的一般招式。
“别总是依仗着自己轻功好,便遇到了就想着走为上策。”公孙雪说道:“你首先就得改掉这一想法。不正面反击,敌人总当你是怕了的。”
这句话说的君霓是浑身一激灵。是呀,以往的自己,或许真的是逃避惯了。
“这些大道理,唐姑娘怎么会不懂?可还要你在此处卖弄聪明?”她们闻声转头,来人是苏晚霜。
“霜姐姐!可不许拆我台!”公孙雪娇嗔道。一边的君霓收剑敛势,向她微微颔首。
“唐姑娘,这几日可还习惯?”她今日穿了件烟色纱裙,里衬绣有荷莲,盈盈倩步便可能看到绽放之姿。丽颜带春风,语气也温和真挚,柔柔地询问着,尽足了主人之礼,让人怎么挑都挑不出毛病来。
“叨扰晚霜姑娘了。”君霓微微一笑。
“前几日的表演,唐姑娘也没有去么?”
她一愣。什么叫”也没有去”?莫非秦蔚澜也没有去?
她自己后来是回来了的。秦蔚澜虽说是住她隔壁,但早出晚归,有时候几乎是一整天都见不到人。第二天偷偷跑到他房中瞄了一眼,床榻上的被褥与前一晚都不一样,说明他还是回来过的,只不过早早又出去了。
“抱歉,原本我是等在台下的。后来实在是有些困乏,就回去了。”
苏晚霜点点头,继续道:“或许是前几日都没有休息好的缘故吧。这几日我也未曾见到蔚澜,还以为你们一块儿出去了。”
君霓眼神黯了下来,没有回话。
这就是这样一瞬间,苏晚霜心中明了了她隐藏的某些事情。或者是说,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微微一笑,没有再说话,拿出自己的佩剑,舞了一式旋叶教的新剑法。
秋叶纷纷,落花也是。
飞舞其中的剑和人,都似画一般,在风中划出伶俐的弧度。等到她收剑的时候,一地落叶与花中,几乎是每片落叶,都有被剑锋所伤的痕迹,唯独花儿完好无缺。
打叶护香花,又是厉,又是雅,实乃上乘。
“这便是那日同门所表演的剑法,你那天走的太早,没能看到。他之前同我提过,你的近战稍弱,希望能再有所精进。我想,这也是他带你来旋叶教的原因吧······”她婉婉道来:“阿雪,再辛苦你陪唐姑娘练一练了。”
话罢,微微颔首,又款款离去。
看着苏晚霜离去的背影,公孙雪又望着攅紧拳头的君霓,弱弱开口:
“那个······我觉得好像霜姐姐也知道了······不过可不是我说的!这你可要相信我!”
君霓没有回话,一个人默默的继续又练了起来。似乎要比之前更为投入,眼神中也带着那么些少有的狠劲,似乎想要把这手中的剑,刺向谁的胸口似的。
踏着月色,秦蔚澜回到冬院,大老远就看到了她的身影。
翩若惊鸿,执剑画影。女孩似乎找到了与剑的默契,渐渐地褪去生涩。感受到自己入了佳境,她面上的专注和狠劲,变化成柔和的欣喜。
她胸脯微微起伏,抹了抹额角的汗,收了剑,又发了会儿呆,直到听到他的步子声。
他一袭灰底的劲装,面上有淡淡的疲倦,但又有柔和的平静,负着手在院子门口处静静地看着她。君霓不知道要该说些什么,低头拍了拍袖子上的灰,便打算回屋。
秦蔚澜忽地掠到了院子的兵器架上,抽出上头的矛枪,便向她袭去。君霓听着声音,极快地抽出剑接了他这一招。
叮嚓!
兵刃吭呲相撞的声音,在夜里格外突兀。矛枪像是从他手上长出来的一般,被他用的游刃有余。看得出来,他只用了五六成心力,君霓渐渐有些吃不消了。
“有能耐就别使枪,换个兵刃对我。以你之长处攻我短处,算什么好汉。”她咬着牙道。
接下他下一招,逼得她连连后退。他把手中的长枪丢回了兵器架上,瞥见地上有一截拇指粗细的树枝条,脚尖一挑,就打算以这枝杈对她。
秦蔚澜的面色依旧是沉着,静静地看着她。就是这样毫无波动的样子,又让君霓恼怒了起来。
为什么,这个操控着她喜怒哀乐的罪魁祸首,依旧是这么波澜不惊的。
她咬着唇,使了狠劲迎上去,阵脚渐渐乱了,几乎是像宣泄,把所有的招式都使了出来。
秦蔚澜俊眉颦蹙,腹徘这人怎么忽然又这么大的火气,而且似乎比以前更盛了,分明就是冲着自己来的。
“心绪乱,则功法自乱。”他一边说着,一边接招:“你不够冷静,便学不会。”
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他手中的枝条,想是水里的鱼儿似的,灵活避过了她的剑,不经意间啪啪地打到了她的手腕处。
几次下来,手腕处已经红肿,最后一下有些吃痛,剑终于是哐当掉落,轻声叫了出来,疼得眼眶又红。
她握着自己的腕子,默而不言。他丢掉了手中的枝条,抓了她的手腕过去看,又肿又涨。
秦蔚澜心疼,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
“你若是这么意气用事,不如不学。打不过别人就慌,还不如趁早就用轻功逃了,还能保自己不受伤。”
“我从前不是这样的。”她声若蚊响。
君霓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他借着带她来旋叶教的机会,跟苏晚霜联起手来羞辱她来着:“我的隐鸠,足够让我离敌二十尺之外了。”
秦蔚澜牵着她的手,来到屋里,摸着黑点亮了油灯。取了伤药,在自己的掌心划开之后,覆上了她的腕,徐徐替她揉搓起来。
想来还是对她太严苛。
自从知道了她是自己的妹妹,心中对她多了两分期许。确是忘了,自己背负的东西,万万是不能让她知道的。也许就是这样的看重,对她来说也是负担。
不过,更是不可能向之前一般草率的对待她。他不舍得了。
“之后适度练习就可以了,重要的是实际运用。你若是能把晚霜所传授的这套招式学会了,加上你的轻功和隐鸠,肯定是够用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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