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险(你怎么会认识天罗卫的人?)(2 / 2)
据闻,这天罗卫依照暗卫能力与职责,便是分了三支:一支为天支,乃江湖上沟通往来,书文公告等文职也包含在内,基本上算是天罗卫高层;一支为地支,是奉命行使各种指责任务的,也是人数最多的,就譬如这群劫匪。
最后那一支,便是鬼支。一生不曾遇到最好,若是真的遇上,那便是见阎罗的时候了,因为他们,正是这刺客中最隐秘,隐藏最深,功夫也是最好的。
她此前从未与徐庆或是其他天罗卫打过交道,以好奇探究的目光望向秦蔚澜,他倒是淡然得很,转头拿起君霓烤好的鱼便吃了起来,不打算解答君霓的疑惑。
她又有些气恼,也没理会秦蔚澜,拖着地上的死尸,走了一段找到一处松软沙地,刨了个浅坑,将尸体埋了起来。
天罗卫的人毕竟棘手,还是处理谨慎一些的好,若是同门再追究上来,那可不好说了。
处理妥当之后,她回到火堆前,发现自己烤的两条鱼被吃的一干二净,更是气的跳脚。
这个人真的是!
真的是令人讨厌啊!想起来昨晚上尽心尽力的照顾,然后早晨又是捕鱼又是埋尸,脏活累活都是她做的,居然是一条鱼都不留给她!还有昨晚如此亲密的举动!真的是···真的是···
“瓜娃!”终于是忍不住,看着秦蔚澜离去的背影絮絮叨叨骂道。
四面环山,竹林环绕,虽说他们二人所处在的山洞周围目及之处并不算大,可是扒开这茂密翠竹,或是沿着溪走,竟衍生出了不少岔口小道,令人团团迷糊。
她认为这倒是不难脱困,若是不顾秦蔚澜,自己就利用着链刃,寻一些坚韧的竹藤,辅以轻功,沿着石壁往上攀便可脱困。
只是,要不要带上秦蔚澜?
他现在只有一臂,若是带上他,自然麻烦不少,弄不好二人还途中再度坠崖。
但是若是不带,这乌莱和栩儿还在白景云手里。想及此,又还是叹了口气。当初从未遇上这伙人,便不会生了这么多事端了。
寻了些坚韧柔软的藤,又废了一番精力将链刃与隐鸠改造之后,便已经暮霭沉沉,打算回山洞稍作休息,明日再谋划。
回到山洞的时候,发现这秦蔚澜已经将火升好,挨靠着石壁,嘴里竟然在轻轻哼起歌谣来。
君霓不打算搭理这人,将昨晚二人垫着的杂草分出一份,在离秦蔚澜最远的地方放好,打算就此合衣睡下。
没想到他却开口了:“君霓姑娘,一定有许多问题想问我吧。”
君霓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答道:“没有。”
“有的吧。”他轻笑出声:“比如,我手臂中的这个指环,是为何物······再比如,为何我会在身上即使是划大口子,也要妥善藏好······还有,我一个常年驻扎边外,混迹军营的人,怎么会认识一个天罗卫的杀手······”
还真的都是她一直想问的。是趁着她睡觉的时候往她肚子里放了虫?
“你若是愿意说的话,不早就告诉我了?何必此时又反复试探?”君霓叹了口气,心中实在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的意思。
“我何时说不愿意告诉你?”
君霓本不打算回答,这样与他继续掰扯,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便对秦蔚澜说道:
“秦副将,我唐某一介江湖女流,轮学识,轮谋略,自然是比不上你们这些有官牒的,但是呢,也绝对不意味着,我们就能任人嘻耍,逗着玩儿的。
“从阆城,这一路到贺城,我唐君霓自认也没有做什么违背约定的事情。反倒是你与你的那些同伙,一直在给我与乌莱找麻烦。”
她直视着她,语气娓娓而缓慢,正如她内心无所畏惧般清澈:“所以。我想知道的问题,还是只有那一个。”
“你到底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这真的只是次简简单单的押送运镖吗?”
他听罢,却是唇角轻挑,没有直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借着洞内微微亮光,掏出衣襟中的那枚黑色的小铁环,细细打量起来。
这枚铁环已经不是最开始将它放入左臂时的通体漆黑,而是泛了些血红,定睛一看,戒内好像似有絮状的花儿般缓缓绽开,诱人又妖艳。
“我虽然不知道这指环是什么,但是我知道这指环多半乃玄铁所制成,应该是产自蜀中唐门。”
“你知道?”秦蔚澜有些诧异。
“我当然知道。”君霓不想再将白眼翻在心中,就直接翻在了明面上:
“我可是唐门人,怎么不可能知道此物由玄铁所制?天下间,唯有唐门产此玄铁精矿,自然也有这唐门弟子知晓玄铁炼制之法。此物叫什么名,我倒是不清楚,方才你说了我才知晓,但是此物,一定来自与唐门就罢了。”
秦蔚澜目光中带了几分赞许,她继续开口道:“这玄铁,据说含有奇毒,平常情况下,正常接触对人体倒是无害,若是碰到了有血的创口,那可便就是十分危险了。”
他点点头。
君霓心里此时将来龙去脉盘算了个大概。估摸着他最开始拿到指环之时,也并不知道此物乃玄铁所制,便是铤而走险,以自己的血肉检验了一番。
她双手一摊,对他道:“不过,要让你失望了。我虽说是唐门人,自小生长习武在唐门,但是这玄铁精矿,我只是听说过罢了,更别说这个指环了。估计,只有长老辈之人,才会懂得其中奥秘。”
他没有回答她,又开口道:“前两个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至于这第三个问题,为何我会熟知天罗刺客······”
“只能说,我与徐庆等人打过照面。几年前,他们阁中几个地支到塞外军营中执行命令,便有了些交集。”
“天罗卫······天罗卫首领可是叫高宣?此人我倒是知道。”君霓自顾自说着。
“哼。可别小瞧了阉人,本事可大得很。”他冷哼一声,把玩着手上的这个指环。
左臂不似前几日那般剧痛,知道君霓一定是给他用了药罢,想到此,神色也是软了下来:“谢谢你救了我。”
“知道就好。”她倒是丝毫没有谦虚的意思:“下一次不会了。你这种不知感恩的人,下一次直接死了罢。”
果然是还将今早上激动时误伤她的事情放在心上了。他料想到她一时半会儿,气也是不会消,声音软了下来:“早点睡吧。明日一早便要寻出路。”
“今日我在外头守夜,你在此处好好睡觉。明日还要麻烦你多照顾我。”说完从塌上站了起来,走到了山洞外边。
君霓松了口气,便又放松了下来,心安理得地享受一个人的山洞。他只留了一个背影给她,君霓觉得看着看着,心中不知怎么地,有一股怜悯之意。
反复无常,暴怒,城府极深,老谋深算,身手不凡,相貌过人······对他的印象矛盾而冗杂。
倒是不知道是战场改变了他,还是经历过些什么,还是,自打从娘胎出来便是如此。不过他说,今夜不会叨扰她,她潜意识地莫名就相信了。
罢,不想了。还是睡觉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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