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学不会(2 / 2)
闻一轻轻笑了笑,回答他:“没什么意义。”
是真没什么意义也没恨他的想法,换做是昨晚,怒气充斥大脑时还有想要质问的冲动,但大病一场后是真累,有心也无力了,只觉自己从来都看不透他,再这样下去,没意思。
她接着说:“我们就这样吧,岑煦。”
他答得更快,预料到闻一要说什么,几乎是和她一同开的口:“我不同意。”语气冷硬又带着不容拒绝。
这下轮到闻一不解了,是嫌事儿还没摊开得够清楚吗,想说话,嗓子发痒,她咳嗽,从醒来时一直维持的冷静情绪在岑煦面前逐渐破功,“你是嫌昨晚闹得还不够难看吗?就非要互相亏欠?这样很体面?”
岑煦忽而说:“贴吧上面说的我都知道。”
闻一嘲讽他:“然后呢?知道又怎么样。贴吧上说的那些我从不在意。如果你非要计较,那我问你,平安夜那天傍晚你说出去遛狗,最后人在哪里。”
没等他回应,闻一边咳边打断他将要出口的话:“你敢不敢承认,你当时就他妈的坐在她家院子里,对面就坐着我爸。那是我亲生的,有血缘关系的父亲,岑煦你人脉多广,你会不清楚对面坐着的人是谁吗?你清楚。你不但清楚,你还喝了她家佣人给你倒的酒。”
“而且,你回来之后,想过跟我坦白一句吗?”
“你没有。”
她咳得脖颈和脸都泛红,手心颤着,杯里的热水洒出些许,浸湿了盖在身上的被褥,岑煦想上前,闻一吼他,“你别靠近我!”他刚迈动的步子被迫中止,人也停在原地。
“你瞒了我三年,我也吊了你快三年,该扯平就扯平。”
岑煦静了几秒,始终垂在腿侧的手伸到脸前,从上至下抹了把脸,身板略微松了,眼皮垂着,这会儿才撩起看向她,“那些事归那些事,我从头到尾都只要你,闻一。”
昨夜隐忍的怒气卷土重来,此刻在闻一胸腔内不停翻涌,她紧咬后槽牙,两侧太阳穴都绷起了青筋,想不通,他时至今日仍然这么自大又偏执,表面上的平静被打破后就成了横在两人中间的鸿沟,闻一自认为跨不过,也不可能跨。
她紧紧闭了闭眼,睁开,看着他,出口的话比两年前拒绝岑煦时说的还要伤人。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我迟迟不肯松口跟你在一起吗。”
“我在你家,我对着你爸妈,总是带着愧疚感。所以在昨天,我去见了房东,租了套两室一厅的房。其实我想,我搬出去,那点儿愧疚感能少点,我也能痛快点答应你。我真的想过跟你好好谈恋爱的,岑煦……我们之间,就差那么一点。”
闻一向他陈述着,先前平静的嗓音逐渐带了哽,眼底浮起红,“但现在不行了,岑煦。去年我问过你,你家资助我的原因,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可你没有,你选择再一次的隐瞒我,欺骗我。”
越说,心口的起伏力度越大,频率越快,“你现在要是还想知道我始终不肯松口的原因,那我告诉你。”
“就是因为你他妈的永远都学不会坦诚!”
最后这句出来时,闻一嗓子都快喊破音,始终握在手里的杯子也被她奋力掷出,杯中水温炙热,洒了岑煦一身,从肩膀斜泼一道,还有些许飞溅到他的下颌。
岑煦没动,接了她突如其来的怒火以及泼出的热水,眼也没闭,直望着她,神色依旧沉静,她放的话够狠,也够绝情。
闻一不想看他这副样子,别过头,胸腔那股气终于得以抒发,心口却始终窒闷难受,好一会儿,闻一才听到他问。
“你不要德芙了?闻一。”
“不要了。”
她侧着脸,语气冷淡又生硬。
“那也不要我了,是吗。”
第二句一出口,闻一立马听出了他话语里卑微到极致的态度,手紧揪住被褥一角。
“我跟你,到此为止。”
不再是我们,是我跟你。
……
岑煦离开了。
病房门关上的一刹那,闻一攥被褥的手应声松开,她低头呆愣望着指腹的白,想起了曾经在岑煦房间书柜里看到过的一本书。
“岑煦,你看这句话,有点意思。”
“哪句?”
“就是这个,‘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比喻人大梦一场,到头来皆是虚妄,落得空欢喜一场。我觉得,这应该是告诫世人不要去奢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对吧?”
“嘁,闻一,拐着弯儿骂我呢。”
当时的闻一啼笑皆非,认为这人绝对是理解能力有问题。现在想想,原来岑煦早就已经清楚与她之间的结局了。
还真是,南柯一梦,空欢喜一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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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0珠加更,感谢从开文陪伴我到现在的读者(鞠躬
“南柯一梦终须醒,浮生若梦皆是空。”出自《南柯太守传》
Bgm:《还是会想你》——林达浪/h3R3
《Running Up That Hill》——Meg My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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