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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进了工业部,那艰苦的作业环境真是让人脱胎换骨。
程桥很努力也很绝望,林冲都看得出来,他以为程桥是不相信陈以南的死。
但现在再看,林冲又觉得不是。
七年多了,林第二同学努力回忆着陈以南的音容笑貌,回忆着这个奇葩的做事风格:“你当初明明有机会进到145宇宙却没去,是不是早就知道陈以南没死了。”
程桥还是没回答。
林冲顿时明白自己猜对了:“你不会是赌气吧。”
程桥又看了他一眼,慢慢回答:“刚高考完是有的,但等到真能进145宇宙都是第二年了,早就不生气了。”
林冲追问:“那是什么?”
程桥不吭声。
能是什么?
陈以南能稳住一年一声不吭,宁愿外面闹翻天也不出来,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她是自愿的,不是什么宇宙大律干涉,不是什么145宇宙截杀,就单纯的是她陈以南自己愿意。
她宁愿切断一切和星云宇宙的联系,心甘情愿陪着不知前途战乱频仍的华夏去死,也不会在意我怎么想。
那个人的心脏比冰还冷,比铁还硬,能无限宽广到容纳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崛起,却吝啬到连分给我的一片都不愿意。
而我,视她为最爱的人。
这不公平。
程桥早就不记得想明白那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了。
也许天塌地陷,也许心如槁灰吧,都不重要了,她想怎么样就怎样吧,145宇宙那个鬼样子谁知道她能在里面活多久,程桥不想再思考了,那比让他死还难受。
林冲见兄弟脸色难看,就知道自己点了个火药桶,尴尬地笑了笑,只得面上圆场:“也挺好,虽然你俩都是我兄弟,但是吧,陈以南那种性格,emmm,就——”林冲一时不知如何形容。
“好聚好散,好聚好散,挺好的,兄弟,下一个更香。”林冲说着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程桥面无表情看他,林冲立刻就舌头打结了:“——我错了兄弟,不该触你的霉头,没什么下一个,也没什么更香,我雷区蹦迪我坟头长草,我替你值夜班一个月做补偿,成吗哥。”
良久安静,钻机作业的声音刺耳轰鸣,银白的切割刀将时空切开,精密的机械手随之跟上,小心地潜入星际跃迁阵,像一场星际工业极致的表演,残酷又优雅,程桥看着施工队作业,慢慢说:“你不用介意我的感受,林冲,没什么雷区。”
“脓疮得挑了才能长好,陈以南对我而言,不仅是甩了我的爱人,她是我真正成长起来的——”程桥顿了顿:“——某段时期的一个标志。”
每个人的成长路程是不同的,程桥幼年衣食无忧,他没什么烦恼的,性格有点彷徨有点懦弱,也不操心应付那些会让人快速成长的世事。
星云高考是他人生中第一个高速迸发的阶段,就像一颗好种遇到的第一场雷雨,很残酷,却带给了他抽根发芽。
陈以南就是那雨中的闪电,来得没有征兆,也没怎么多关照他这朵红花,但这朵花却喜欢远远地望着她。
他的三年高考,每一寸时间和空间都写着陈以南的名字,对程桥而言,那不仅是爱慕,还是勇敢、突破自我、锐意革新、人生截至目前所有重大蜕变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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