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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的事情记不太清楚了,但有一件陈京姝一直记到现在。
陈既清十一二来岁的时候很调皮,有一次祭祖他把祭拜的东西打翻,爷爷往他身上打了好几棍也不见他哭,更别说现在。
可能弟弟妹妹对哥哥姐姐天生有种仰慕,她对陈既清就是这样,又敬又怕。
要是让她说陈既清哭了,她是死活不敢的。
陈京姝把东西放在桌上,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出去,静悄悄的。
第一抹阳光从陈既清的手背移到肩膀再移到脸上。
人醒来的第一件事是睁眼,但他意识归拢的那刻却是猛地抓住身前的手,确认女人的存在。
抓到后他才睁眼。
洗漱完后陈既清给叶缇擦脸。
按理说天天都见到的人是感觉不到那些细微差别的,但他觉得叶缇瘦了,本就娇小的脸蛋更是缩了一圈。
她处于昏迷不能经口进食,只能插胃管喂些液体流状的食物。
每次看见那些白花花的食物通过鼻子直接流进胃里,陈既清就止不住心疼难受。
到了喂早餐的点,护士推着推车进来,喂完后,陈既清陪了一会叶缇,然后去了个地方。
定远寺这个地方陈既清只来过一次,就是十七岁那年。
这次,是第二次。
这个时候天已经很亮,寺庙里的人很多,多是头发花白的老人,人越老越是信这些。
主殿的一块空地前摆着三个香炉,一个大的两个小的,都插满了火红火红的蜡烛,火焰随风飘扬。
香炉周围的空气很呛,弥漫着火烟味,但又有种好闻的檀香。
寺庙没变,但拜佛的人年年在变。
他们都是寻常人家,祈求的也是最普通的,多赚钱,身体健康,家庭和睦,平安喜乐。
队很长,大家都等着跪拜佛像,陈既清排在队伍里,一点一点往前移。
排到他,他在旁边的台子上领了一株香。
姿态虔诚地跪在佛像前,神情专注认真,世人不敢和佛对视,但陈既清对视了。
他紧盯佛像的眼,心中默念。
求您,求您让她回来。
佛祖,求您听见我的心声。
一个从来不信鬼神的人,甘愿屈膝虔诚低头。
陈既清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他从来不信这些没有科学依据的东西,但17岁那年的一次经历让他动摇。
也许只是巧合,但如果呢,如果冥冥之中就是这样注定的呢。
所以他包着试一试的心态,带着为数不多的希翼再次来到这里,只为回去时能看到醒来的叶缇。
或许从承认他是叶缇信徒的那刻,他就不是坚定的唯物主义了,因为有了念想,有了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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