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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重首要去处便是此地,已入初夏,从西京沿水路而下,水流湍急,不出十日,就可直抵清河码头。
水光粼粼,碧波接天,在一片好天色中,巨大的红色船只踏浪而行,船舷上扬着玄色王旗,迎风招展,周围军舰护卫左右,声势浩大。
些许是吸取了当年北境刺杀的教训,顾重没有再如同话本中那般搞什么微服私访,大张旗鼓地将自己的行径轨迹露于天下,做足帝王出巡的姿态,那些想暗中下手的乱党反倒是要掂量一二。
一路平安无事,待抵达清河郡之时,清河郡守已领着郡中世家勋贵齐齐候于码头,烈日炎炎之下不知已等了多久,均是额头冒汗,衣巾沾湿。
顾重一向不喜如此无用的形式,将之呵斥了一顿,又叙说辛苦功劳安抚,恩威并施,直说得清河郡守惭愧不已,当即跪地请罪。
作为一个一向擅长得寸进尺、广纳“谏言”的流氓君王,顾重从善如流地把他的官帽摘了,将凌烟安在了清河郡守的位置上暂代,查整新政推行之事。
一来就是下马威,倒是震慑了不少各怀鬼胎的众人。之后若是还想糊弄,就得掂量一下,脑袋上的官帽值不值得。
一时之间,清河郡内风声鹤唳,各地机构高效运转起来,皇帝亲自督导,谁都不想因办事不利丢了官。
有几家小勋贵被推出去做挡箭牌试探顾重态度,直接被削了爵位,降成白身。
虽说对于原氏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不涉及谋逆大罪,即使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发作,但是砍一些枝叶敲打还是可行的。
郡内各家利益纷争也颇多,互相牵制,谁也不敢妄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顾重将他们的土地限额削到与新礼制相符,再分于平民。
那些世家大族瞬间少了一半的地产,即使其中还有可操作空间,比如抛去那些无用荒地,却也倍感肉疼。
新政前所未有地顺利在清河郡开展起来,按照均田制,清河百姓每户皆有田种,大族圈地行为禁绝,是利于民生的大事,一时间人人称颂当今君王贤德。
至于作为让利一方的世家,也只敢怒不敢言,心中想着区区草芥之人,怎能比肩天生贵胄,却也惧怕君权,不敢明面上反对顾重,当真是欺软怕硬。
看到初巡之处形势一片大好,顾重很是畅快,前些年看不惯世家却毫无办法的郁闷散去了不少,如今天下归她任意书写,世家没落已成大势,也算了却了她一桩心事。
恰逢清河郡内夏祭之日,一片热闹,顾重想着该与民同乐,兴高采烈地唤了几位亲近之人一同上街游玩。
她一向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这两年生生压抑了自己许多,凌烟也好不作那惹人嫌的老学究劝阻她。
何况清河郡内治安一向优良,料想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今日此景倒是让重想起了两年前,与阿扬、先生同游之时,如今不是西京,阿扬也不在,当真有些不是滋味。”
看着在夜空中绽放的炫丽焰火,顾重怅然感叹道。
同看天边绚烂,凌烟回想经年,少年同游,知心相交,亲密无间。不免也生起一丝物是人非的怅然,心中酸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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