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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科举之事,无异于断其根基,扼其咽喉,世家必定激烈反抗。
正值世家如日方升之际,顾帝也要避其锋芒。寒门取士,说得容易,实际上何其艰难?
只怕变革不成,反受其咎。
“孤知晓了,只不过世家在一日,孤总觉得不甚安稳,前朝之鉴如此,却也无人可治么?”
顾重散了那口气,整个人萎靡下来,年轻的面庞上竟罩上了一层暮气。
“先生,孤觉得,好像孤什么都做不了…”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不过从长计议罢了,日后方是您大展宏图之际。让殿下如此颓丧,反倒是臣无能了。”
凌烟心中一滞,急忙安慰,现下不过是时机未到而已。
“非是先生之错,是孤过于想当然,不知事不可为。”
顾重连连摆手,生生怕凌烟将过错全揽了去。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尝不是一种勇气…谁知不能绝处逢生呢?”
凌烟最终悠悠叹了一句,定定看向她的眼眸中尽是温柔。
顾重,所有人都说你消散于天地,再无复生的可能,却不是还是让我给找到了,谁说事不可为呢?
“先生作何这般看着孤?”似是被这滚烫的目光灼到了一般,顾重转过脸,露出微红的耳根,有着扭捏地问道。
“殿下,下月该是加冠了吧…”
微微回神,凌烟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然而然地转移了话题,似乎她本来就是要说这句话。
“是,届时孤便可开府议政了,那些落榜的士子也算是有多一个去处了。”
顾重的话语中透出一丝兴奋来,小殿下期待这天已是许久。
“臣在此便先恭贺殿下了。”凌烟拱手一拜,真心实意为顾重得偿所愿而高兴。
只是太女议政,她这个太傅恐怕以后也不得空闲,再难如今日这样煮茶赏景了。
今年恩科榜单翌日便被贴到了西京的学馆旁,纵使小殿下再不满,也是木已成舟。
寒门登位如鱼跃龙门,加之陈默贤这状元郎本就丰神俊逸,游街之时收了不少少女怀春的簪花。
不少世家都在观望他,想着家中哪个娘子可以将这个前途无量的人才收入家门。
这也是世家没有全力反对顾帝恩科的原因之一,让这些寒门子成为世家的一员,那这天下就依然是属于门阀的,朝中真正的寒门孤臣,不过寥寥几人而已。
十月初十,依太卜令应顾帝诏令卜筮,为太女加冠日。
当日帝开顾氏宗庙,亲为太女加冠,在朝公卿,莫不出席。
凌烟作为唯一一位女子,也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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