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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衡玉心头难免有些发沉。
旁人不知且罢了,可她心中清楚,湘王是无辜的。
从前一切发生在浑然不觉间,而今既已清晰真相,又要如何做到眼睁睁地看着无辜之人被扣下本不存在的罪名、而同前人枉死在同一把刀下?
孟老夫人的眼神也有着担忧:“湘王一死,长公主行事必然更加肆无忌惮……姜大人如今虽已重归中书省,但在这场对方已密谋布局多年的抗衡中,胜算几何犹未可知啊。”
又道:“且如今多处异族生乱,那些诸侯们也伺机蠢蠢欲动,如若不能及时稳固大局,一旦乱势大起,势必是谁也压不住的,到那时,整个大盛只怕都要陷入长久割据的战火之中……相比私下厮杀明面不见血光的帝位之争,这事关天下苍生之乱,才是最令人畏惧的。”
“是。”衡玉心底微寒:“而如今住在甘露殿内的那人,显然并不在意。”
一直以来,对方都只想借乱局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全无分毫顾忌之心……
“世人各异,抛却后天之因,有些人生来,眼中便唯有自我,不懂得怜悯与共情他人,待世人无慈悲,待万物无敬畏。”孟老夫人看向漆黑的窗外,缓声道:“只是此中聪慧敏锐者,懂得将自己的不同藏起,装作与常人无异模样。”
衡玉静默了片刻。
世上有此类人,她一向是知晓的。
只是她从前未曾发觉,自己身边也有着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观其手段,正如祖母方才所言,已不单单只是后天之因那般简单。
但这些,已不值得去追溯了——
甘露殿中之人,已没有回头的可能,也无人需要她的忏悔。
不能弥补过失的忏悔,没有丝毫意义。
“当务之急,有三。”衡玉垂眸看着手中一直握着的信纸,道:“一是尽量阻止拖延其欲图掌权之事……此乃朝堂之争,需姜令公和萧景时来与之抗衡。”
孟老夫人点头。
衡玉继而道:“其二,便是找到可证其以毒弑君、构陷时家,谋害储君嫁祸湘王的罪证……”
“时家之事太过久远,当下想要于短时日内找出证据恐是不易。”孟老夫人思索着:“至于弑君……她不顾都察院的弹劾之声,执意住进甘露殿,恐怕为的便是销去一切证据。”
“是,所以当下最可行的,或是最后那一桩——”衡玉道:“所以第三条当务之急,便是尽快寻回太子殿下。”
若能将太子寻回,便足可证明永阳长公主谋害储君的罪行。
可太子如今究竟会在何处?
窗外风声沙沙作响,似在回应她心中猜想。
湘王定罪,太子被谋害一事就此落幕。
国不可一日无君,择立新帝,无疑成了朝中的头等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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