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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京师最大的花楼啊……里面的花娘个个如天仙下凡,各有风姿,是为燕春七美……”
萧牧:“……”
果真爱好广阔,未负纨绔之名。
“侯爷……”
“嗯。”
“我应当,只是困得厉害了……”她的声音愈发微弱含糊,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
“嗯,那便安心睡吧。”如冰雪消融,他的声音带了丝温和笑意。
然后,他自语般道——
“找到你了。”
是,他曾是找过的。
起初是无力自顾,待到了北地,安定下来之后,他总会想到破庙里的那个雨夜。
她赠予他的首饰,他未曾当卖,恐泄露她的踪迹。
或是因相遇时二人处境相似,像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彼此;又或是于他而言,他曾于其中体会过冰冷残烬中一丝不期而遇的暖意,无论是从那个小小的女孩子身上得到的、还是他那微末的给予——
总之,那场相遇于他而言始终有着不同的意义。
于是,他试着找过她,想知道她是否平安回到了家中。
又因之后听闻晴寒先生在幽州城外出事,其孙女不知所踪,他便猜测那个女孩子是否姓吉——
他暗中查探诸多,几经摸索之下,得到了一条线索,查到了一伙人贩子身上,然而得到的讯息却是那个“她”已不幸身死。
再后来,他突然听到了晴寒先生流落在外的孙女被寻回的消息——
他便猜想当初得到的消息是否有误,到底线索太过杂乱,且彼时他能动用的门路实在很少。
但猜测总归皆是猜测。
直到她突然来到营洲,这份猜测才日渐清晰。
再到今夜,真正得到了证实。
萧牧垂眸,看向怀中那张恬静的睡颜。
这就是当年那个流着泪啃着馕饼、睡梦中哭着喊“阿翁”、临别时将首饰摘予他的小小女孩。
她后来当真平安回家了,仅靠着小小的自己走了一段极长极艰难的路——
“很苦吧。”
他声音很低,很快被夜风揉散,散落在雪中。
苦吗?
若是问衡玉,她定要摇头的。
相同的问题,永阳长公主殿下便曾满眼心疼地问过她。
她答不苦。
人在极艰难时,只想着如何求生保命,便无暇去想苦还是不苦了。
待脱离险境,回到家中,更是只剩下满心庆幸了,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她觉得一点儿也不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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