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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含着笑朝我伸出手。

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谭明梨。

在这之前,我从来没见过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名字却常常会钻进我的耳朵。爸爸说她是他大哥的女儿,也是谭家这一辈的长女。

如果要按旧时侯的做法论起来,甚至还是嫡长女。

爸爸在家里一边焦虑地吸烟,一边这样低声念叨。

他一转头就看见了刚刚拎着铲子从花园回来的我,一下子沉下脸来。

“你看看你穿的是个什么!”

他迈过来几步,抬起手,似乎想指指我,但又找不到下手的地方,不得不收回来。

“你就不能学学谭明梨?”

他恨铁不成钢地说。

那时谭明梨刚刚回来半年,却已经在谭家蛮出名了。温柔漂亮而又聪明知礼的年轻女孩谁都喜欢,爷爷更是曾笑着说过她像年轻时的自己。敏感的人不能不为他这句话下隐藏的意思而骤然提高警惕。

她甚至可以自由出入爷爷的小别墅——她刚一回国,爷爷就给了她一把那座小别墅的钥匙。

这叫爸爸嫉妒而又愤怒。

他反反复复地对我们说,就连他进那座小别墅都要提前好几天通报,但是爷爷却一下子那么轻易地就将钥匙给了出去,给了一个比他小不知道多少岁的小女孩。

“一个……小女孩!”

他说这个词的时候会后仰一点身子,叉起腰,带着不可思议和嘲讽惊叹的语气,好像这是什么极其滑稽的大事。

我不喜欢他这种语气,皱起眉想躲避开来。

我想他忘了一件事,他的女儿也就是我,也是个小女孩。

可能在他眼里小孩不算人,女孩也不算人,那么两者加在一起,又“女”又“小”者,则就更加地不算人。我想。

这大概就是他不论怎么样都一定要个儿子的原因。

不知道为什么,我从见谭明梨的第一面起不喜欢她。她太得体,又太完美,看起来像个假人,所以我觉得她很装。

她那时刚刚回国,西式作风还很浓重,中文说得不太好,口音很僵硬,而且还往往会说得太过书面化,比方说道谢时,她会郑重其事地慢慢说“十分感谢”。

她发不出来“谢”字的这个“X”的音,最后讲出来会更近似于“射”。

于是我跑过去故意逗她玩儿,在她面前大声地学她说话的口音。

我那时是谭家的孩子王,大家都听我的话,而且大人们或多或少都不太喜欢谭明梨——她回国之后光芒太盛,叫很多人都感到不安。

大人们对我们的行径看在眼里,但是并不制止,甚至有的还会在私下隐隐鼓励,而更多人只是带着一种看热闹的冷冷的笑在远处自顾自地看,看谭明梨怎样丢丑。可我那时并不知道自己给他们当了枪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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