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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钧崖在军营里被尊称少帅,居高临下,作风刚硬。大概是因为这种气质,斯文礼貌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总不免多一丝揶揄的味道。
危野不愿与他多言,矜持地点点头,示意开餐。
李姨娘却找着机会跟谢钧崖寒暄,绞尽脑汁试图勾起你小时候姨娘还抱过你、我和你娘感情甚笃的美好回忆。
谢钧崖唇边仍噙着笑,李姨娘自作多情地要给他夹菜,却没瞧见他眼底的漠然。
李姨娘。危野忽然开口。
怎么了?刚被罚过,李姨娘还有点怵他。
危野淡淡道:食不言。
李姨娘讪讪闭上嘴,只好暂时歇了讨好贵人的心思。
谢钧崖笑看他一眼,心想他端起脸来还真能唬住人,看来管家所说昨天发生的事是真的。
吃完饭,危野站起身,李姨娘忽然发现他孝服下的衣摆不对。
等等!危野回头,就见她像是抓到了他的把柄,声音隐藏兴奋,你穿的是什么?
谢钧崖目光也落下去,看明白后笑了,原来今天危野穿了件男式长衫。不由琢磨了一下,怎么忽然改了,难道是被他刺的?
这可是先夫人在时定下的规矩。李姨娘一口一个先夫人,拿去世的谢母压危野,你自己穿得不得体是小事,丢谢家的脸面可是大事。
危野本人是不怕穿裙子的,反正他长得好看,穿什么都是衣服架子。关键是那身袄裙穿脱实在太麻烦,每次早起起床气他都想把衣服撕了。
他冷冷道:安城有谁不知道我是男人么,难道我穿女装,事实就改变了?
李姨娘吊梢眉挑起,就是因为知道,你才更要穿!
自欺欺人。危野低声嘲道。
钧崖,今儿这件事你给评评理。李姨娘忽然看向靠在椅背上的谢钧崖。
正看热闹,战火就波及过来。谢钧崖无心掺和这种无聊的事,刚要推辞,便听危野唤了声:二弟。
清凌凌的声音不似李姨娘尖利声大,却能轻而易举攥住他的注意力。
你是外省回来,见过世面的新青年。危野看向他,眼里并无哀求之色,但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却像是会说话。你也觉得堂堂谢府的颜面,要靠一件衣服来维持吗?
要是给出肯定的答案,是不是就成了他口中自欺欺人之徒?
大嫂说的是。谢钧崖笑了笑,现在世道开明许多,甚至有追求解放的女性穿男装上街。瞥了一眼李姨娘,似笑非笑道:李姨娘也该试试。
怎么能有这种事!李姨娘顿时憋红了脸。
在原主的命运线里,害死他的正是李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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