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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清醒,也明显不是意外,给他一种心理上的巨大冲击,一时间微微麻痹,下意识喊了声:“沈雁——”
第四十八章
沈雁。
最后的力气,仿佛也在那两个字上面用尽了,尽管这份力气已经很轻。
喊出来的声音也一样轻,轻得有如喃喃低语。
然后,齐誩感觉到沈雁的动作停了一下。只是停下,并没有放开。
屋内的片刻沉寂让屋外密密的雨声得以趁虚而入。沈雁的手和他的身体之间,正如雨珠附着在窗玻璃上——即使是静止的,仍有一种长相厮守的味道。
齐誩恍恍惚惚缓了过来,刚找回一丝力气,却还是用在相同的两个字上。
“沈雁……”
沈雁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
他像一个等候宣判的负罪者,埋在齐誩颈侧的头在微微颤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辩解,只是下意识收拢双臂,再次紧紧抱住怀里的人。
无论齐誩给他判的是什么刑,他都想珍惜这一刻的温存。
但是对方说出的话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拒绝。与其说是拒绝,不如说是一种允许。
“别在这里,”齐誩的手指轻轻缠住他的,指节间的细微摩擦带到了声音里,沙哑得可以磨透人的心,“到……房间去。”
雨势似乎有所加强,叮叮咚咚敲着玻璃,那上面的雨珠不再停留,仿佛受到街灯灯光的蛊惑,忽地一闪,划下一道长长的眩目的痕迹。
而沈雁的手开始发抖。
他隐隐压抑着什么,一言不发。半晌,发鬓才在齐誩颈子上缓缓磨蹭一下。
齐誩感觉到痒,不自觉仰起头,衬衫的领口因此拉低,沈雁忽然顺着他的动作埋下去,静悄悄地吻在领子里面那块地方。
这个吻所包含的情绪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复杂。
有委屈,有宽慰,还有更深、更迫切的渴望。渴望时间就此停止——
齐誩本能地闭上双眼。此时此刻,自己每一次呼吸都像煽风点火,火苗在沈雁那只手探入衣服的时候就已经生根,现在则是四处蔓延。一对膝盖很不争气地弯下去,不得不向后靠,在那个人的怀抱里越陷越深。
当沈雁还要继续下去,齐誩急急喘了一声,开口制止。
“沈雁,”他低声道,“你先放手,好不好?”
再这么舍不得走,他们大概真的回不了房间。
齐誩一边这么说,一边将拇指扳在沈雁的虎口上,轻轻向外拉,试图让他空出一个位置。这样,至少自己可以有地方动作。
然而沈雁迟迟不肯松开。
“不。”他罕见地用了一个否定词。酒精的效力显然还没有过去,他在情绪上还有点儿悲观,声音压得很低,“我不放……我不放手。放手的话,你就会走……对不对?”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到最后,分明在表达不愿意放开的意思,双手却没有刚才那么用力了。
到底还是舍不得强迫齐誩。
齐誩知道,只要自己挣扎——哪怕只有一下,这个男人都不会继续为难他。因为沈雁就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即使在他不清醒的时候,也不曾失去隐忍的本性。唯一的一次强硬仅仅在用词中短暂出现,连语气都是软的。
这个人最失态的时候也不过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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