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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魏郡不在眼皮子底下,萧灼华又不会轻易离开淮郡郡城,担心别人乱搞。二来,钓鱼,他想看看有没有人会因为律令的事不满到想要宰他。
毕竟,新律令一出,丈夫、父亲,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一家之主,主掌全家人的生杀大权,那是干得不好,随时要被扫地出门的,该负的责任、该挑的担子都得扛起来了。
沐瑾坐上去魏郡的马车,问骑马紧紧跟随在马车旁的侍卫长赖福:“律令的事,你有什么想法?”他商定律令,赖福担任护卫,全程在场。
赖福道:“属下不敢妄议将军。”
沐瑾道:“我想听实话,你跟我说说。”
赖福道:“属下是仆奴出身……”他看向沐瑾,眼睛发红,道:“属下觉得,属下不贱,属下是个人了。您说都是爹生父母养,凭什么,属下知道,您是把我们当成人的,您……您……您的新律令让奴仆也能堂堂正正做人。”
他跟了大将军这么多年,大将军从来没有打骂过他们,很是体恤,以前只是觉得将军好,是世上最好的主家,还很有些神异,不敢多言。律令的事,叫他彻底明白,其实在将军的心里一直没把他们当成命贱之人,而是一句,都是人生父母养,奴仆的命也是命,凭什么因为主家的一时喜怒,就要平白枉死。
主家可以决定奴仆的死活,那要律令做什么?奴仆不是人,不用吃饭,不用干活吗?干活的都是奴仆,种粮食织布造房子辛苦干活的,最后落得连人都不是了,混吃等死的还高贵上了?我告诉你们,在我这儿,谁出力最多,谁保家卫国,谁能给天下人吃饱饭穿暖衣服,谁能让天下太平,谁最高贵。奴仆要是做到这些,他照样能封侯拜爵萌荫后代。
赖福压下鼻尖的酸意,道:“大将军,属下觉得,要是哪天,让属下去维护、执行这律令,属于哪怕豁出命,死了也甘愿。它不嫌属下命贱,血脏,属下愿为这律令,愿为大将军所说的国家,流尽最后一滴……”
沐瑾赶紧叫道:“打住!”打断赖福的话,说:“不吉利的话少说,大吉大利,长命百岁。”
赖福嘿嘿一笑,又感慨又安心。他觉得自己的命不贱,是命好。
沐瑾深知,自己关于在奴仆无过错,不得随意打骂责罚,奴仆有过错,不得私自杀害,而当交给朝廷判处,杀害奴仆同杀害平民一样的罪责,这一条,很可能会触怒豪族,就看压不压得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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