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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跟着赖瑾进入县衙,落坐后,接过阿福呈上来的茶,喝了一口道,“梧桐郡的贡茶。”
赖瑾说:“商路断了,想买茶都难,这都是我从陈郡买的。”他的话音一顿,问:“贡茶?”
太子说:“凤栖梧桐黄金茶,一两茶,一两金,专供皇室御用,只采一春茶。父皇每日都饮,他肠胃多有不适,如今通畅多了。”
赖瑾问:“父皇身子可好?”
太子道:“好一时歹一时,年轻时征战落的病根,反反复复的,到天寒地冻时就骨头疼,夏秋时节倒还好。”
也就是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呗。赖瑾觉得要是太子上位,自己的日子八成能好过些,但又想,要是太子镇不住四方,各郡起兵打起来,就又是另一场麻烦。好在他把博英郡侯打退了,应该能苟上一苟,先跟草原打出个胜负来。
太子见到赖瑾弱有所思的模样,猜测他应该是在想战事,看了眼左右。
赖瑾会意,挥手让人退下。
堂中只留下他二人。
太子一改之前闲话家常的模样,收敛了神色。
他父皇既希望赖瑾打到梧桐郡占下西边的地,又担心赖瑾真的成势,威胁到朝廷。
赖瑾如果一口气打到梧桐郡,天下各路公侯郡县都将难是他的敌手。他们担心为赖瑾作嫁,必不敢轻易冒头起兵。可父皇又怕赖瑾这势头会一路打到京城,若京城不敌,江山换人。前者,尚有转圜,后者,无力回天,所以父皇让他带着禁军出京,谈和。
太子如今还摸不到兵权,连出来的禁军都是另有指挥。他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哪一天,想妹妹能好好活下去。他们一家三口,自己和阿娘是逃不出京城那樊笼了,但灼华有赖瑾维护、看重,她能活得很好。
他如果一路急行军,魏郡至少能留下半郡之地,但他想让他俩能多占点地盘。若是将来起战事,地盘多,日子能好过些。即便他能保住性命继承大统,西边的三郡之地给妹妹,让她能享一世荣华富贵,再不用过那满是忧惧的日子,也算是他们兄妹苦尽甘来。
太子说:“当初父皇养陈王以抗太子,如今父皇养梁王以制衡我。”他无兵无权无势,只有紧靠父皇,成为父皇的傀儡,靠着父皇手里的禁军,以抗梁王,确切地说是抗衡英为公府。
他从怀里取出绢书递给赖瑾,说:“待父皇百年之后,无论是否有诏,不要进京。切记,即便是我继位,只要帝位不稳,是绝不会让灼华进京涉险的。这是我的亲笔手书,谁若是以我的名义让你们进京,以此为信,拿下来人,斩了!”
赖瑾接过绢书,展开看后,见到落款不仅是有萧肆亲笔字样,加盖了太子宝印和他的私印,还摁了手指印,心下动容,问:“京中局势这么坏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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