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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去查看淮郡这边防守城门的战死伤亡。
十几万大军进城,不可能乱糟糟地乱跑,都是按照驻军扎营的分布,前军、后军、中军、辎重营等各有各的分区。他们分到地方后,大街上到处都是尸体,大热天的,不能让尸体臭在路边,正在往板车上抬,准备拉到城外掩埋。
死掉的人里,有不少豪族,穿着富贵。衣服残破叫血渗透了,不能扒下来再穿,但身上的首饰都是贵重物品不能都扔了,这归为收尸体人员的的战功缴获,省得苦活累活没有人愿意干。
尸体重,抬到板车上拉出城,还得挖坑埋,很累的,也不能让人干白工。
淮郡的人,大部分人都是穿着布衣上的战场,长矛刺过去人就没了。少数郡兵、县兵穿着盔甲,但他们的盔甲全都是旧的,也磨得很厉害,而且用的是劣质皮革。按照镇边大军那些兵卒子的力气,长矛一戳就给它扎穿。
赖瑾扒开他们的盔甲,看到好多人瘦得能看到肋骨,身上根本没有肌肉,打起仗来自然就没有力气。这些都是淮郡郡城破得这么快的最主要原因。
赖瑾又去了伤兵营。
伤得较轻的兵卒,已经自行处理好伤口,正蔫巴巴地坐着躺着,伤得重的躺在板子上,疼得直哼哼,还有些重伤昏迷的,估计很难活下来。
轻伤的那些见到赖瑾过来,纷纷起身,喊:“将军。”
这些伤兵,有脸上被划破、戳破,裹得只露出两只眼睛,裹伤口的麻布还在往外渗血,有摔断腿的坐在那痛得直哼哼,还有胳膊骨折的,身上被长矛戳伤的,一个个都惨兮兮的 。
能送到伤兵营来的都是没法再战斗的,如今正是搏军功的时候,却早早地退下了战场。很多兵卒子看到赖瑾,委屈酸楚袭上心头,眼睛都红了。
赖瑾说:“哭什么呀,好好养伤。你们都是有军藉的,伤好后,还得分到各乡、各村去当乡长、村长,给我管理地方呢。养伤又不是不给发补助,不许哭!”
一个十五六岁模样的兵卒子抹了眼泪,说:“腿断了。”就算好了,腿也瘸了。
赖瑾安尉道:“往后你就指着自己的腿,告诉你的孩子、孙孙们,这是你打淮郡时留下的伤,那一战,你们一天就拿下了淮郡郡城,将整个淮郡的豪族都堵在了城里,俘获无数。他们现在享受到的,就是你在这场战斗中用这条腿搏来的……”
伤兵们听着赖瑾所说,想着以后儿孙满堂有地有房的情形,心里好受许多。
赖瑾又喊:“等伤口没那么疼了,抓紧时间学几个字,伤好以后,能回战场的,继续回到军营中来,上不了战场,去考乡长、村长,总还有个前程落着的。身上有残疾的没法再干活的,这次会分军田给你们,有田地傍身,总不会饿着、冻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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