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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回去给边桥喝, 他肯定也想这个味儿了。”
胡圆冲着房顶翻白眼仁儿, 差点没忍住把桶夺回来。
“该走了吧你, ”他看看时间, 提醒苟小河, “这几天路上可堵得厉害啊。”
明天就是年三十, 他们确实不能在老家多呆,来时就有点儿堵,下午不定多厉害, 再耽搁会儿就只能在路上过年了。
“过完年来找我玩啊。”抱着保温桶坐进车里, 他冲胡圆摆摆手。
“到时候再说。”胡圆提醒他, “我刚看你手机是不是快没电了?给你拿个充电宝?”
“没事,我车上能充。”小姨发动车子,隔窗解释了句。
“能充就行。”胡圆没再跟他们多说,冲苟小河做个打字的动作,“有事给我发消息啊!”
出了苟家村开上大路,小姨看看苟小河怀里的桶,笑笑说:“这小孩还挺好,会来事儿。”
“胡圆人不错。”苟小河点点头,“之前边桥回城里之后,我就跟胡圆玩得最好。”
“那边桥呢,”小姨随口问,“他跟人家玩得怎么样?”
“他俩关系不好。”
“为什么?”
“他俩小时候打过架。”苟小河提起他俩的关系就挺惆怅,“小时候我们去胡圆家玩,正好那天他妈丢了二十块钱,胡圆就说是边桥拿的。”
“还有这事呢?”小姨有些惊讶,转脸看看他。
“你看路小姨。”苟小河赶紧推推她,“他俩打得还挺厉害,衣服都扯出豁口了。”
“反正最后胡圆妈就直接领着我们仨到咱们家去,跟姥姥说,姥姥听完气得要命,还让边桥罚跪,又打了他一顿。”
车子驶过收费站,小姨降下车窗递钱,一边忙活一边很关心的转脸问:“是边桥拿的吗?应该不是吧?”
“当然不是!”苟小河简直对小姨的质疑感到不可思议,“第二天钱就找着了,他们自己搁在冰箱顶上给忘了,又专门带胡圆来给边桥道歉……边桥没理,胡圆又被他妈给揍了一顿。”
“后来他跟胡圆就都不说话了,互相看见就烦。”
小姨听他说完,发出叹气似的感叹:“这事儿弄得……边桥那个性子本来就敏感,脾气又大。”
苟小河看看她,手指头在保温盒盖上无聊地抠来抠去,低声说:“这不能怪边桥。”
“我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小姨都被他这护短的架势给逗乐了,“哎”一声又问苟小河:“他们没怀疑是你拿的?”
“可能也怀疑了,但肯定更怀疑边桥。”苟小河当时不明白,现在长大了,觉得这事儿还挺好理解。
——如果现在姨父在家丢了什么东西,首先被想到的人肯定是他。这就是人们最基本的“排外性”,不需要理由。
想到这些,再代入当年幼小的边桥,苟小河顿时心疼得不行。
“那你当时怀疑边桥没?”小姨对于研究小孩的心理活动表现得很热衷,“一点儿没怀疑?”
“没有。”苟小河都不用想,“我知道他不能拿。”
“这么肯定啊?”小姨又笑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肯定不是边桥,他就不是那样的小孩。”苟小河说,“当时我都跟他们说了,边桥没拿,也没人信,还是找姥姥去了,让边桥白挨了一顿。”
这些埋藏在记忆里的事,如果不是恰巧跟小姨聊起来,苟小河平时压根记不起来。
做小孩子的时候对许多规矩都懵懵懂懂,只知道大人做什么都是对的,就算当时受了滔天的委屈,哭一鼻子也就忘了。
可忘记的往往都是他们这些“外人”,真正被针扎的人才知道到底有多疼,也只有他们知道心口的那些针到底拔没拔干净。
边桥那时候那么小,心脏也小小的,肯定被扎成一只活刺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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