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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嬷嬷笑道:“其实作为过来人,奴婢是很明白少夫人的心情,女子怀孕时情绪反反复复,都该被体谅才是。可好些人,忘了当初的辛苦和疼,做了婆婆后就不把儿媳妇当人了,这如何使得。”
展怀迁道:“从前想,我是什么命,生在这样的人家,祖母不慈、父母不和,纵然富贵顶天又怎么样呢,终日里沉闷压抑,玉颜玉颂她们更是可怜,连话都不敢说。”
张嬷嬷轻轻叹:“是啊,奴婢那会儿也是想不通,好好的人家,怎么就。”
展怀迁道:“如今想来,不是老天爷不给福气,而是我们没好好争取和珍惜。姜儿来了,家中翻天覆地的变化,都是她自己凭本事得来的,我们都跟着变了。往后,能有母亲和你这样的长辈疼她、宠爱她,我再没有不安心的了。”
张嬷嬷笑道:“哥儿今日心情真好,说这些好话哄人高兴,您还是先去哄哄少夫人吧,今天甄家又来纠缠,可把她气坏了。”
听说七姜生气了,展怀迁不再耽误,问明了方向便往园子里来。
一路有值守的下人告诉他少夫人去了何处,这一走竟是找了大半个园子,才见到人影。
临水的亭子里,七姜正趴在栏杆上,手里像是拿了一碟鱼食,漫不经心地洒下去。
展怀迁走来,映春见了很是欣喜,悄声说:“二公子,少夫人不高兴,怕张嬷嬷见了担心,才偷偷跑来园子里生气的。”
展怀迁道:“嬷嬷料到了,你家少夫人这会儿,还没本事对我们藏住心事。”
说罢,提了袍子拾级而上,七姜听得动静回眸,见是相公,脸上就有了笑容。
“太阳就要落山了,水边风凉。”展怀迁坐下后,就先摸了摸七姜的手,“看,手都冻了。”
七姜说:“这算什么冻,不过等天冷了,不知我手上的冻疮还发不发,到时候若变丑了,你别嫌我。”
展怀迁把她的手捂在掌心,说道:“霍行深被他父亲打了,还罚跪在祠堂,没想到霍大人如此沉不住气,这传出来,岂不是坐实了他轻薄女子,但分明他急的,是之后无法和礼亲王府联姻。”
可是这会儿,七姜并不在乎什么霍行深,闷了大半天,见到展怀迁了,实在忍不住,相公还说着话,她的眼泪就打转。
展怀迁见状,心疼地说:“不提他了,你别生气。”
“甄家大少夫人,会有事吗?”七姜哽咽道,“我怎么那么狠心呢,她都跪下来求我了,我也不让她进门,她晕倒了,我还是不让她进门,我怎么会变得这么狠心,她和孩子若有什么事,怎么办?”
展怀迁明白了,什么霍行深什么甄家的麻烦,根本不值得七姜生气,她只是伤心,为了狠心对待一个同样怀了身孕的女子而难过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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