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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出门上朝,展怀迁回房取朝服的腰带,便见云七姜生无可恋地坐在妆台前,任凭嬷嬷为她梳头,那一脸的不情愿和克制的毛躁,看得人又心疼又想发笑。
“我上朝去了。”展怀迁说。
“哥儿路上慢些,晌午记得吃饭,带着些点心没有?”张嬷嬷叠声叮嘱,就怕公子在外面饿着。
可七姜只是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对于今天将要做的事,从头发丝儿厌恶到脚趾盖。
展怀迁出门不久,张嬷嬷便为七姜收拾妥当,好声好气地哄她:“换做别人家,未必答应让新娘子参加白事,看在我们大姑娘不容易的份上,权当是娘家给撑个体面。毕竟四房是四房,您可是太师大人的嫡长媳。”
七姜问嬷嬷:“京城里头,嫡庶分得那么严吗,展怀逸比他哥哥矮一头吗?”
张嬷嬷说:“如今都是各家的事儿,从前是敢摆在明面上挑的,自从太子入了东宫,就没人敢嚷嚷出声。太子是贵妃的儿子,皇后仙逝五年了,看样子皇上不愿再立中宫,那我们太子永远都是贵妃的儿子,这般情形下,谁还敢明着提嫡庶呢?”
七姜问:“那皇后的儿子呢?”
张嬷嬷叹息:“皇后娘娘一生无嗣,但与贵妃情同姐妹,将太子视若己出,最是贤德大气,可惜英年早逝。”
七姜善良地说道:“能当上皇后,必定是仙人下凡,人世间走一遭,辅佐了皇上,功德圆满就回天上去了。”
张嬷嬷欣慰地说:“我们少夫人,也会说好听话呢。”
七姜当然会说好听话,可对她不好的人,好脸都懒得给,更别说什么好话。
今日出门,秀景苑套了两驾马车,观澜阁这边也备了一辆,上车前,展怀逍忽然让妹妹跟她二嫂嫂走,四夫人已经坐定,也不好在家门外嚷嚷,张望了一眼,就罢了。
于是玉颂被送上七姜的马车,队伍出发,她规规矩矩地坐在一旁,一路都低着脑袋。
“你很怕我吗?”七姜说,“一整天绷紧蜷缩着身体,累不累?”
玉颂怯怯地看向她,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七姜比划着说:“来,放松些,把肩膀松下来,把脖子伸出来,你是王八吗,总缩着脑袋。”
玉颂摇头,弱弱地说:“嫂嫂,我不是王八。”
七姜笑起来:“那是骂人的话,我在欺负你呢,傻丫头。”
玉颂当然知道那是骂人的话,但又能怎么样呢,她就是被欺负着长大的,莫说嫂嫂骂她王八,那些下人婆子都敢当面说她是丧门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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