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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通往自由的路上沾了红尘三千,凡胎肉体在这原本被定义为“偶然存在”的土地上扎了根,重得飞不起来了。
可他却开始觉得这份笨拙无比美妙。
“好。”
和过去一样,秦峥牵着他的手轻轻吐息,沉稳而坚定地一次又一次答应了沈苫的所有请求。
而在最后那个即将返程的夜里,在山小屋静谧的空气中,沈苫颤栗着、颤抖着,也一次又一次地寻回了他在66号公路、赞比亚、巴塞罗那、布宜诺斯艾利斯、江城、布达佩斯……及至在冰岛时的心动,一次又一次地爱上了秦峥。
“爱”。
学会了这个字眼的沈苫似乎突然间变得不一样了,但这变化很微妙,很难形容。在此之前,秦峥和沈苫之间的情欲总是来得浓烈而冷静,纵使两个人的眼底都沾染了醉色,彼此却都在缠绵之中心知肚明,这极有可能就是他们的最后一次相见。
但这次不一样。
通俗易懂地说,他们终于得到了彼此。
多奇妙,那原本以为永远都不会造访的属于他们两人的热恋期竟然还是来到了。
“我倒是一直在热恋的。”秦峥轻飘飘表示。
沈苫轻咳一声,讨好地亲了亲他的下巴:“我慢热,在持续升温、持续升温……”
无需升温的人简简单单反客为主,沈苫一丝挣扎也无地笑着被人推倒在了云彩上,闭上眼睛,在这迟来的双向热恋之中,感觉自己在午夜阳光普照下看到了第十三道彩虹从自己的心底升起。
对了,在回到雷克雅未克后,沈苫还签收了除蛋糕外自己真正的生日礼物们——一盆在补光灯照耀下被秦峥精心呵护了两个月的冰岛薄荷,大象孤儿院定期送来的明信片,Jeff夫妇的太阳航海者迷你铜像,房东太太织的冰岛毛衣,以及沈玉汝远隔重洋递来的不知悄悄往里面塞了多少福林的厚厚信封。
但沈苫没有想到的是让那封信变得这样沉甸甸的并不是外婆给他悄悄塞了许多零花钱,而是因为信封里除了沈玉汝的信件,还有来自另外一位朋友的附信。
一位沈苫原本以为已经失去了很久的老朋友。
信上的内容他看了很久,眉目神情几度流转变化。上一次让沈苫这样认真的,还是新朋友沈岁给他寄来的那一封信。
“你为什么笑?”看不懂匈牙利语的秦峥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问道。
沈苫从信上笔迹回神,勾起唇角,笑眯眯地举了个很生动的例子:“如果你的发小冀晨在你出国后与你渐行渐远,甚至慢慢断了联系,你应该会和我一样为此感到惋惜,不过还是选择接受事实——但就在这样接受事实后的某一天,冀晨却突然托我向你问好,说他从来没有忘记过你,并且其实还一直在默默祝福你,我相信你也会这样笑的。”
有点难以想象冀晨那个跟屁虫还能做出这种事,不过好像也不是完全代入不了。
秦峥若有所思地回过神来,语调平稳地问道:“然后呢?”
他才不相信这样简单的内容就能让沈苫露出那样复杂的神情,惊讶、震动、似有所觉,最后又归于坦然的柔和。
沈苫被少爷细致至此地步的观察逗得更加开心,他好笑地向秦峥扬起自己手中的信纸,眼神却是难以言喻的温柔:“我朋友的哥哥结婚了,新娘是他十几岁时的初恋,也是我八岁时的初恋——我终于想起来了,原来那个姐姐叫作Zora。”
那还真是可喜可贺。
秦峥趴在桌子上歪头打量他:“你看起来很高兴。”
“的确如此。但除了为她高兴,更多的还是为我高兴。”
这个答案有些超出听者的预想,看着秦峥迷茫的眼神,沈苫笑着低下头蹭了蹭陛下的鼻子。
很高兴,姐姐有了很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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