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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廉颇老矣”之感,油然而生。

戚戚然!

怎么能叫人不戚戚然?

黄太师长叹了一口气:“引我过来的,是你那长孙女,听她说,你这几日能下床了?”

“能起来了,不过是站不久,老夫当年横刀立马,都毫无畏惧,现在反倒是知道什么是‘两股战战’了,”秦胤苦笑,道,“不敢让他们担心,在他们跟前,稍稍动一动,这不没人的时候,还是躺着嘛。”

黄太师也笑,当然,也是苦的。

有些无处说的话,大抵是情绪到了,便与秦胤开口。

“确实不敢让家里人担心,”黄太师道,“我那幺孙投军,家里人都被我劝住了,理解他的想法,却也操心他,每日回去,恨不能一刻钟就问一遍军情。我只能一遍遍说战况寻常,哪怕那儿状况不乐观,也不敢多提一个字。”

一听这话,永宁侯一愣,复又急切问道:“不乐观?算算时日,冯仲到了飞门关了,怎么个不乐观法?老夫日日躺在这儿,靠儿子给说些外头状况,根本没有兵部里头清楚。急煞老夫了!”

黄太师把今早刚到的战报说了一遍。

永宁侯听得眉宇紧皱:“毛固安急个什么劲!打仗能着急吗?”

“是,打仗有打仗的章法,”黄太师道,“如今,能打的都出去打了,留在朝上的,全是一群纸上谈兵的,我想与他们说说道理,偏偏,我也没有带过兵,光靠嘴巴,也无用。”

秦胤岂会想象不到早朝时的模样?

他同时还知道,皇上那一刻的内心里想的是什么。

在秦胤看来,玉沙口的失守与后续夺回的失败,错误归不到林繁身上。

朝会上的乱局,不过是朝臣们,想要为失败找一个宣泄口。

一知半解的,以前被林繁烦过的,先后跳出来。

而一言不发的皇上,显然是在“享受”,享受他们对林繁的不满意与责备。

无妄之灾。

同时,也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飞门关那儿若大捷接大捷,哪里还有他秦胤的用武之地?

当然,秦胤亦晓得,玉沙口的事,不可能是林繁与刘贲搞出来的,这一下子,对大周驻军的打击太大。

只不过,那厢失败已经发生了,这厢,永宁侯就要抓住机会。

“老太师,老夫先前说得没错吧?”秦胤语气里透着气愤,“他们就是安逸太久了,才整日大放厥词。若不是老夫在家安养,老夫骂得他们一个个不敢抬头!”

黄太师心中一喜。

他的目的,就是让能骂的秦胤上朝去,以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的经验,告诉那群后生,什么是战场!

老侯爷也有这个意愿,只是……

老侯爷病得厉害。

黄太师的喜,又淡了几分。

总不能让秦胤,被抬着去上朝,又抬着回来吧?

没有那样的道理。

永宁侯只当没有看出黄太师心绪变化,叹道:“罢了,骂一通也无济于事,倒是飞门关那儿,毛固安冷静冷静,由冯仲接手,后续慢慢推进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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