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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镜来探望过几次,见万方元刚与她吵了一架回来,便忍不住劝道:“孔三擅自修习禁书,虽然你我难辞其咎,但若是有朝一日败露,你离她远些,终究要好过共犯。方元,你既然与她争吵不休,又何必找自己的不快活?”
万方元愣了愣,他想过下回见面要如何与她唇枪舌剑,出前几日的恶气,却唯独没想过要与她不相见。但既然二人做朋友都如此不合适,为什么他没有想过,干脆就这样离孔三远远的呢?
心里一旦有这个念头,便如同种下一颗种子,不知不觉间狂生滥长。常有这样疲累的糟心事,他自然也没法好好琢磨其他武功,更别提闭关,又一次与孔三大吵一架归来,他再一次问自己:为什么不走呢?他与孔三姻缘早已断尽,朋友情谊也吵得七零八碎,为什么不和孔三说一声,让两人暂且都静一静呢?
但他舍不得震艮本,自他与沈有双几人渐渐疏远,便再也没有这样热血沸腾的时候了。他不如空青和赫连镜肩担重责,也不像沈有双有爱人牵挂,如果再叫他失了震艮本,他必然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然而万方元自己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在他们二人终于读完艮字本的那天,孔三先将他赶了出去。乾元女子在屋内不着面纱,任扭曲可怖的半张脸孔裸露在外,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上。万方元见她的面容在门缝中越来越窄,最终连那双总是晶亮的眼睛,也消失在低矮木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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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方元搬到了昆仑旁的山头,常常与赫连镜相见,偶尔回去看孔三一眼。每次与她见面,她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是八仙桌上的书稿越来越厚。他以为她会求自己让赫连镜再给她看一眼艮字本,但她神色倨傲,语气淡淡,却始终不开口。
春去秋来,他甚至在昆仑山脚的村庄收了个中了七巧奇毒的小孩儿做徒弟。徒弟年纪小小,毒却钻得深,他和赫连镜大费周章去了毒,却在徒弟肩上留下了一大片难以消去的疤痕。他教徒弟苦中作乐,说这片疤痕换作“飞花纹”。
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运气,徒弟像极了他,一样的心气高、性子烈,仗着一身轻功和一张漂亮面孔四处招摇,没少叫他头疼。钟晚六岁那年,他想起该带他见一见孔三,但二人携手来到木屋外,却早已是一片残骸,孔三尸身销蚀,只留了一把白骨和一柄生锈长剑。
孔三研读艮字本一事终究传了开来,惹来杀身之祸,他与赫连镜一同追查三个月,却一无所获,二人一筹莫展,唯有尚是稚子的钟晚仍然每天四处逍遥快活,丝毫不明白两个师父为何愁苦如斯。
万方元本以为陈年旧恨,早已一笔勾销,谁料十多年后沈林邀他、明玄、梁从芝入天璇楼商议,开口却道:“万宗师,晚辈刚刚得知一庄旧事,与您有关,这回总算有机会说与您听。”
万方元与沈有双亲密无间,看他的儿子却越看越不顺眼,随口应道:“你说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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