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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儿,钱太太忽然道:“大师,难道我没怀孕是因为我先生他……”
井玫瑰看着走在前面脚步忽然放慢的钱先生, 动作极轻地点了下头,并用眼神示意钱太太小声说话。
钱太太也是刚才突然想到这件事, 才问起了井玫瑰,没想到无意中揭穿了丈夫的伤疤,并且这伤还是因为她来的, 她顿时愧疚交加,没有再随意闲谈了。
井玫瑰心情也放松下来, 因为应付钱太太比应付宋雨还吃力, 这位贵妇人比她母亲更娇气, 性格也更活泼外向一些。
宴席已经摆好,井玫瑰拿出买来的线香和香烛,见佣人们都投来好奇的眼光:“无关人士不要在此处逗留。”
钱太太便让佣人们都回自己的屋子,或是去外面院子里,总之不准在餐厅停留,没一会儿,场地迅速清空。
井玫瑰将放在和餐桌主席位相对的下席桌子边缘上,先点燃三根细长的白蜡烛,又拿出一沓厚厚的纸钱走到门口,放在玄关处地上燃起,口中念着接引先人的咒语,末了从地上燃烧的钱纸里拿出一半带火的,一边念咒,一边往餐厅这边走,最后放在餐桌前的地面。
不知哪里突然起了一阵冷风,餐厅里的气氛骤然变得肃穆而冷凝,温度都好像一下子猛地下降了十几度。钱太太几不可察地打了个冷颤,只觉得背后起了一层鸡皮胳膊,忍不住悄悄往丈夫背后缩了缩。
井玫瑰又抽出三根粗粗的线香,在烛火上点燃,她做这些事的时候,整个人都变了,没有了平时的淡然如水,气质跟换了个人似的,平白多了不少高高在上的庄严感,钱太太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心里又害怕又好奇。
只见井玫瑰后退一步,双手举着线香,面容严肃地开始陈情诉明:“钱家十六代列祖列宗在上——”
她问过钱太太,钱先生的父亲那一辈也都不在了,到他们这一代就是十七代。
“今有钱家后辈子嗣艰难,盖因先辈教子无方,以致钱家家风不正,兄弟相残,祸及子孙——”
刚说到这里,餐厅忽然起了一阵风,将井玫瑰放在桌子边备用的钱纸全部吹到地上,钱太太睁大了眼,捂着嘴倒吸好几口凉气,又往丈夫那边挤了挤。
钱先生神情不变,好似见惯了大风大浪一般。
井玫瑰眉目不动,接着念:“余一小道,号曰枚归,钱家后辈机缘巧合之下,求助于我,特备佳肴美酒一桌,聊表孝敬,延请诸位列祖列宗享用,助我一臂之力,以保佑钱家运道兴隆、子孙绵延——”
说完,举着香火又拜了三拜,最后插在香炉中。
或许是女人第六感的直觉作祟。钱太太敏感地察觉到餐厅内似乎没有刚才那么冷清了,好像……餐桌上坐满了人似的。她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下意识抓住丈夫的衣摆。
井玫瑰俯身将被风吹到地上的钱纸捡起来,本想只拣出三张来烧,不过看了看桌上坐的一圈的模糊“人影”,还是把整沓都点燃了,放在桌子边缘下方。
钱先生还记得她先前的叮嘱,见她说完了,想上前拿起酒瓶倒酒,却被井玫瑰肃然的眼风一扫,他立马定在原地。
倒不是井玫瑰的一个眼神有这么大的威力,刚才是她不记得说要先作揖了,现在纸钱燃起来了,他钱家的祖宗都吃上席了,人不能乱动桌上的东西,否则祖宗会“见怪”,要么让人拉肚子,要么让人大病一场,情急之下她只能打出一道元气定住他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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