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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相的忠心,朕知道,只是敬安候虽有不妥之处,毕竟鞠躬尽瘁多年,朕……到底于心不忍。
严玄亭听懂了话中的暗示。
小皇帝已经成长为一个合格的君王,既知道鸟尽弓藏的道理,却也有兔死狐悲的顾虑。
严玄亭重重地磕了个头:臣愿为皇上效劳。
小皇帝终于舒了口气,从龙椅上站起身,走过来扶他。
严玄亭并未起身,反而仰着头,继续道:只是,臣要问皇上求一道旨意,救一个人。
小皇帝动作一顿,低头看着他,神色淡淡。
严玄亭却猛然侧过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从他唇边溢出一线又一线鲜红的血,等他转过头时,脸色已经呈现出某种病态的灰白。
小皇帝愣在原地,眼中原本冰冷狐疑的情绪裂开一条缝,露出鲜有的慌乱。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即位时,因年纪太小,不能服众,全靠着严玄亭全心全力的支持,才坐稳了皇位。
那时严玄亭殚精竭虑为他谋划,某个深夜,也曾在他面前呕了一口血。
严玄亭又冲他磕了三个头。
臣已时日无多,余生惟愿臣妻,常伴身侧。
第12章
我醒来时,并未见到严玄亭,只有红着眼圈的严久月坐在床前望着我:嫂子,你醒啦。
像是怕我疑惑,她又补充了一句:别怕,你的毒已经解了,宫里来人,送来的解药。
我问她:你哥哥呢?
严久月眼神闪躲了一下。
我又问了一遍:你哥哥呢?
咬字已经很重。
哥哥他……为了让皇上心软,服了药,如今在厢房中躺着——
严久月话音未落,我已经跳下床,往厢房奔去。
屋内传来阵阵药香。
严玄亭倚在床头,脸色发白,看到我时,眼中有惊喜之色掠过。
絮絮,你醒了?
他说着,侧过头去咳了两声,唇边溢出一缕鲜红。
我扑到他床前,心口拧着疼,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发抖。
严玄亭,你吃了什么药啊?
他那双波光潋滟的眼睛瞧着我,一晃一晃的,泛出极温柔的笑意来。
然后他伸出手来,轻轻擦掉我眼角的泪水。
絮絮,别哭。
我伸手去握他的手。
即便第一次杀人时,我的手也没抖得这么厉害。
心头一片空茫茫的失措和惶恐涌上来,这种陌生的,浓烈的情绪,几乎快要吞没我。
我忽然就明白了那是什么。
严玄亭,你不要死。
我望着他,眼泪终于肆无忌惮地淌下来:我心悦你,你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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