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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季扬打开竹篮,从中摸出一把形状奇异的钥匙,轻轻朝锁链中转动,在锁具碰撞的声音中,这缠绕了五年的锁终究被打开了。
死囚抖掉自己身上的锁链,怔怔看着苏季扬冷静地从竹篮中取出一块微微湿润的丝绢,细细为他这张不见天日的脸上擦拭着。
直到白绢上黑色的印记越来越深,苏季扬才抬手换了一块丝绢。
两行清泪从苏季扬的脸上滑落,他的手甚至有些颤抖。从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进宫,太后抬手抚摸了他的头,他稚嫩的眼睛看见了琳琅的宫廷,看见了躲在太后衣角之后的美丽公主,他曾以为自己是全天下幸运至极的人。
他转过身静默地从竹篮中拿出一只玲珑袖珍的香炉,轻轻放在紧锁的牢房门口,拿出火折子,将缕缕清香燃起来。
已故的母亲,沉冤于天牢不见天日的父亲。这是他多年来的梦魇,此刻却一一在眼前,活生生,将他早已为数不多的泪从坚强隐忍中逼迫出来,汹涌澎湃,溃不成军。
*
公主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看着急匆匆闯入的女子站在屏风之前,趾高气扬地对峙着。
阿鹰已习惯了入夜之后上阳宫安然静寂,它便可以枕着公主的怀抱入睡,被公主轻柔的手指轻轻摩挲羽毛。
此刻来人搅了它的清梦,它便适当地喊了声:“娘娘走好!送客!”
面前的女子却不恼,她自嘲地一笑,讥讽道:“南康公主,你真把自己当上阳宫的主人了吗?”
公主摸摸阿鹰,此刻语气强硬起来,她冷冷道:“太后是上阳宫的主人,娘娘走了,我替她守着。”
“本宫是好意来提醒你,我听说今日朝堂上皇上已经明说,要将你封为镇国公主献给北羽国。”女子拔下头上一支明光璀璨的金钗,剑拔弩张。
公主站起身来,冷笑道:“安娘娘,此事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已经被打入冷宫,降为宫女了吗?你大半夜跑到这里来,是为了刺死我,以向父皇报仇吗?”
安氏露出一个怜悯的眼神,仿若公主是她玩弄于鼓掌中的玩物,她手中的金钗锋利尖锐,此刻正放在自己的颈上,随时可能划破光滑洁白的皮肤,血溅上阳宫。
公主皱眉,怀中的阿鹰嗅到了剑拔弩张的氛围,一时不安分起来。
“你究竟来找我闹什么?”公主安抚了阿鹰,神色镇定。
“我从冷宫中跑出来,故意留下许多破绽,想来已有人通报给了皇上,不出一刻皇上一定会匆匆赶来,看望你这位他如今最最看重的公主。”安氏扬起嘴角笑,鲜红的两片唇开合翻扬,透露着无限神采。
公主不明白安氏究竟要做什么,更不知她疯言乱语是为了什么,只是上阳宫人丁稀少,侍女内臣皆不在,这位娘娘手执金钗,保不齐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有些头痛,想来宫门口的十二只香炉并没能震慑安氏,反而使她疯魔。
是真的疯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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